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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子清看着他们业务熟练,手法狠辣,觉得自己像是在助纣为虐。
墨翁被押坐在椅子上,翻着白眼喘着大气,死猪不怕开水烫地说:“你们有种就把我修为全毁,打回原形,反正我一个字也不会配合。”
韩湛卢拉了张椅子过来,坐在他面前:“用不着杯弓蛇影的,你们这些妖都有什麽案底,我心里都清楚,这次本是想请你来办件事,没想到你这属耗子的,门一敲溜得比谁都快,这就不能怪我请人请得不太客气了。”
“你还有求人的时候?”墨翁一脸不信。
坐在小楼梯上旁观学习的範子清表示十分能理解这老头子。
那头徐晋出去了一趟,找了个画盒回来,摆到了地下室的桌子上。
那画盒是香樟木的长盒子,只简单刷了层红漆,上面印有韩家剑门的徽纹。
墨翁没去过妖世,只是个常年混在人间的乡巴佬,但韩家剑门早三百年的时候还声名赫赫,他算来四百多岁,少不了听过些韩家剑门的传闻,此时只消一眼就认出了剑门的徽纹,脸色顿时就变了。
韩湛卢看了眼他的脸色,吩咐道:“取出来,给他看看吧。”
“放屁,我没说做你生意!”墨翁宁死不屈地说,还把嘴巴撅得老高,用鼻孔来瞪人。
徐晋苦笑一声,没人理会墨翁的抗仪,他拨弄了几下,打开了画盒边上的铜锁,把里面的画卷取了出来。
这其实是前阵子老掌门封在第二道水流心上,又亲自交到韩湛卢手里的东西。
封印里面共有一大一小两个木盒,小的韩湛卢只看了一眼就收了起来,大的这个画盒被他们取出来后,发现里面是一副令人捉摸不透的竹林墨画。
徐晋将那张画摊开,摆在墨翁面前,只见泛黄的画纸上黑白的竹子枝叶纵横交错,笔锋苍劲有力,简单几笔就使得翠竹形神具备,看得出是副上好的画作。
但最妙的是,範子清光是远远地看着那副画,就能隐隐听见叶片沙沙地响,像是有片真的竹林近在眼前。
“这些妖怪的玩意还怪有意思的。”他想。
韩湛卢对墨翁说:“我听人说,墨翁原本是墨块成妖,对这些书画上的玄机最为熟悉,我请你来,就是让你来看玄机的。”
墨翁出于职业病,憋不住三秒,视线就被画给吸引走了,目不转睛地盯着画看了半分钟,一听韩湛卢开口,立马又撇开眼,假装自己不动如山。
他气哼哼地说:“这画中玄机的确高深,光最上面一层粗看,我就认出十有八九是剑门老掌门的手笔,像你们这种门外汉想解开封印根本无从下手,不过你们押了我一路,又将我绑成腊肉,别以为现在低声下气的,我就会不计前嫌。”
他这一眼倒是看得八九不离十,韩湛卢还挺满意,觉得自己没逮错妖,只不过这妖的眼力劲还欠了点磨炼。
徐晋一眼扫见师伯的表情,立马给墨翁递了个颜色,可惜老头子不屑一顾。
墨翁自以为有把柄在手,当场自提身价,还不识好歹地摆起了架子:“你那什麽眼神,别以为我不知道,就是你这狼崽子撞翻了我的车,我这车可是老古董,现在倒好了,直接报废,我不管,你们得赔我,不然这生意我也不做了。”
“生意?”韩湛卢翘起二郎腿,整个人放松地靠在椅背上,眼神却实冷冷的,整个房间的温度好像都跟着降下来了,他食指轻轻点了点扶手,“谁跟你说我这是跟你做生意了?做妖最好还是该有点自知之明,得学会看清楚自己的处境。我知道聚妖地的黑市生意你也没少染指,我不提这事就算对你格外开恩了,这次让你来替我办点事,是信得过你的能耐。不谈这个,我们可以谈点别的,那你估计不可能活蹦乱跳地走出我这个门了。”
墨翁这把年纪了,就算被人唬住,冷汗湿透了一后背,脸皮也好比是皇冠,无论如何都是不能轻易拉下来的:“大人您别信口开河啊,老头子一等一的良民,除了这两天被您逼急了,不得已请了打手当保镖,就没跟黑市有过任何往来,您要诬陷人也不能光靠一张嘴吧,首先得拿出点证据来。”
韩湛卢笑了一声:“看来你想跟我详聊一下灵龟血的事?”
墨翁还没见到实锤,一听他这话,立马就心虚地哆嗦了一下,意识到大事不好。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聚妖地这圈子里,别的都不咋样,身边只有地下交易最为繁盛,既然常在河边走,就难免会湿鞋,在这地方混的妖怪,手里头都不可能干干净净的。
实际上,聚妖地的黑市生意之所以能欣欣向荣地发展下去,大半也是多得妖世的那些个大妖。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