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页(1 / 1)

('

然而此时他再也拿不动木剑了,力道也跟挠痒似的,并不重,韩湛卢却觉得心口被他敲得隐隐有点儿痛。

韩章说:“衆生万物,初到这世间皆是一无所有的,湛卢,这并不可怕,你不必惧怕,各有各的路,你也会有你的路,你是他的剑,如今既然找到了他,想必也是一个机缘。”

“师父,你们总在讲因缘,又怎知这是善缘还是孽缘?”韩湛卢意味不明地低笑一声,“没準我心有怨恨,要报複他呢?”

第 17 章

韩章擡起那双浑浊的眼,对上了韩湛卢不为所动的目光。

执拗大概是剑门中人的通病,此时他们师徒间也是各不相让。

良久,韩掌门吃力地说道:“你都上千岁了,怎麽,叛逆期还没过完,变着花样跟我撒娇吗?”

韩湛卢:“……”

仗着死到临头就能随意诬陷徒弟了吗?

韩掌门说:“我还有一个遗愿。”

“师父请吩咐。”

韩掌门看了他一阵,忽然觉得这辈子只见过这徒弟一本正经跟尖酸刻薄的模样,凑不成全套表情,颇觉遗憾,遂转了话锋:“临死前我想听你嚎两嗓子,眼泪鼻涕糊一脸那种,那样我大概就可以跟殷主说一句功成身退了。”

韩湛卢面不改色:“恐怕您要死不瞑目了。”

仗着自己死到临头想耍耍无赖的韩掌门彻底败下阵来了。

“唉,都这时候了,你就不能让为师圆满一下吗,以前就跟他一个样,不哭又不闹,害我连点养孩子的成就感都没有……”韩章叹了声气,擡眼看着他说,“湛卢,你听着,範家罪大恶极,可孩子是无辜的,他这一世又一世的,太不容易了,你要对他好点,替我看好他。”

韩湛卢张嘴欲言,老掌门擡起一只手止住了他的话音:“我累了,下去吧。”

韩湛卢像是没听见,依然坐在原地。

“怎麽,”韩章扯着嘴角笑了一下,“二十年没回来过,我看你心里装得东西太多,都没地方能放我这老头了,这时候倒是不愿走了?”

以前见不到,是知道他在哪,想见总能见得着,便一直搁置着。

以后见不到,是知道他在哪,想见却再也见不着了。

韩湛卢垂下眼,未置一词,将把三道水流心仔细收入兜里,起身离开了。

从房间出来的时候,他顺手替韩老掌门关上门,不知为什麽,平常随手的动作变得很慢很慢,他甚至擡起头,从将要掩上的门缝中看了他师父最后一眼,明明该说的都说完,明明他只是一把剑,也没什麽可留恋的。

可当那道缝越来越窄,韩章的身影也渐渐看不清了,最后门一合上,韩湛卢的手放在门锁上,却粘在了上面似的,有种亲手在师父跟自己之间挖了一条分隔阴阳的鸿沟,好像手一移开,唯一一条桥就断开了。

他忽然就想起了徐晋说的那句话:“韩家回不去了。”

生离死别的悲痛,从来是与生俱来的。

範子清在外面等得无聊,热爱作死的毛病又犯了。

老掌门喜爱园艺,院子建的宽敞,种下了不少花草,还精心栽了几株老樱花树,各占一处角落,长得又高又大,比小院这两层高的古楼还要高出不少。

剑门这地方不常下雪,到了年节,老树们集体撑开一片稀薄的花荫,粉的白的都有,树下养了几排架子的盆栽,有的枯死了,有的还开得灿烂,枝蔓因为疏于打理,到处乱爬,花就这麽随意地开,随意地落,地面还堆了些石块养苔藓,天开始转潮,冻了一冬天的地衣又开始冒出点绿意,荒而不凉。

範子清从没来过这样的地方,在宁镇没人有閑心照料一处小花园,顶多在阳台养几盆蔷薇杜鹃,学校宿舍就更不用说,不像这里,都快种出个小森林了,旁边老掌门的宅院门窗掩着,廊柱上挂着的灯笼兀自打转,和煦天光透过花叶,一片片地落下,四下只有风吹叶响,一派静宁。

他想:“等什麽时候赚到大钱,等我有个家,也得搞个这样的小花园。”

範子清在盆栽架子前看花,忽然发现有什麽从树根泥土中冒出头来,撑起核桃大的伞盖,成了一片色彩斑斓的蘑菇精,咕叽咕叽地对他摇摆起来。

他眼前一亮,走到樱花树下,蹲下来,跟它们相互打量眼前这个未知物种。

不过範子清比较手欠,忍不住戳了戳,又摸了摸,见它们一脸讨好地蹭了蹭他指尖,这位邪恶的物种还好奇地问:“你们哪个颜色更好吃些?”

蘑菇精们生来就是当盆栽的,收到的除了赞赏就是肥料,跟专业下厨房的同族不可相提并论,闻言齐齐愣了一下,咕叽声顿时也变得怒气沖沖。 ', ' ')

最新小说: 被拐后,我反拐西域少主回中原 我在恋综做饭爆红 京城模范夫妻互穿后 炮灰女配今日暴富了吗 迷雾尘封的森林 功夫村姑:调教城里小坏蛋 空间大玩主 我能分解万物 香火道主 我在诸天封印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