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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结婚,不想娶那个女人,我只爱你一个人。”
这话太露骨了,可让人没法接,叶青阑索性不吭声。
薛靖淮贪婪地呼吸他发丝间的淡淡香味,心说叶老板咋这麽好闻,又侧过脸,亲昵地在他头发上蹭了蹭:“等我办完婚礼,咱们回天津去吧。”
叶青阑艰难地转回身,伸手去探薛靖淮的额头,他极度怀疑这人脑子被冻坏了,嘀咕着:“这也没发烧啊,怎麽说起疯话了?”
薛靖淮却就势抓过他的手,按到自己心口上,肉麻地赖叽:“你仔细摸摸,摸摸这里,我发烧了,我心里烧得慌!”
被人紧紧按着手不放,叶青阑嫌弃地出主意:“那你就出去冷静冷静!”
两人正说着,倏地听见外边有人喊:“青阑,看我给你带什麽好东西了!”
话音未落,薛宗耀拿着一个描金的楠木盒子,掀开棉帘,带着浑身寒气走了进来。
他刚从琉璃厂花大价钱买到个宝贝,兴致勃勃地来献宝,没承想一进门就撞见这两人手拿着手、恨不得脸贴着脸的架势。
薛宗耀一愣,脸色微变。
薛靖淮心里有点发怵,连忙松开叶青阑,但顷刻间薛宗耀便换上笑容,若无其事地对叶青阑说:“我淘换了个好东西,送给你。”说着把盒子往桌上一放,转身出去了。
叶青阑看出了薛宗耀强压的怒意,或者说,是杀意。
他第一次见到那样杀意毕现的眼神,还是在商府堂会的那个晚上。
薛靖淮见他爹走了,以为危机解除,心里那点儿恐惧立马消散得无影无蹤。
他在这里流连了半天才离开,他知道,外边肯定有双眼睛在盯着他。但按他的想法,自己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要愿意,总理总统也不是当不得,凭什麽还要在一个下野军阀面前擡不起头来?
想到这里,他自得地瞟了叶青阑一眼,心说叶老板这样举世无双的妙人,无论是跟姓蔡的还是跟他爹,都是极大的浪费,能配得上他的,还得是自己这样年轻伟岸的男子汉。
薛靖淮走后,叶青阑拿起了那个精致的盒子。
他是识货的,一眼就看出里面的东西必然十分珍贵,毕竟这只盒子本身便价值不菲。
他小心地打开,见青色锦缎上卧着一串紫黑色的葡萄,颗颗饱满,表皮上似乎还带着白霜,捏一捏,冷硬的手感,假的。又仔细端详半天,看这以假乱真的技艺和古旧的成色,想必是什麽珍贵的古物。
这样贵重的东西,叶青阑觉得自己承受不起。
他是明白人,知道薛家父子对他的好,也冷眼旁观着其间的暗流涌动。亲骨肉间成天争风吃醋,就为一个外人,而且还是一个男人,说起来像什麽样子?
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叶青阑就感到于心有愧。
纵然他们不厌烦这种荒谬的争斗,自己也厌倦了,所以叶青阑决定,过完年就去上海,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第 53 章
薛靖淮收到了横山君亲自送来的请柬,邀请他和叶老板参加宁子的生日宴会。
一车皮的波斯红土销出去,横山君赚得盆满钵满,更重要的是,借助此次南征把市场开拓到长江流域,横山君感到很满意。
当日在徐府发生的事,没过夜就传到了横山公馆。宁子听仆人绘声绘色地描述叶老板浑身血染的惨状,惊得捂住嘴巴,当场落了泪。
横山雾屿倒是十分冷静,他对薛家父子跟这个戏子的孽缘早有耳闻,也颇想见见这个人,看他到底有什麽魔力,能让薛靖淮不惜得罪老徐毁弃前途也要救他性命。
叶青阑对应酬毫无兴趣,尤其还是日本人的聚会,但主角是宁子小姐,就另当别论了。
宴会定在腊月二十五晚上,地点横山公馆。
冬季夜幕早早降临,薛靖淮收拾停当来候着叶青阑。
他一身利落的深灰色西装,外披黑色貂皮大氅,挺大个子往叶青阑门口一杵,像个英姿勃发的暴发户。
“青阑,完事儿了吗?”
“好了好了,走吧。”
叶青阑在屋里答应着往外走,薛靖淮堵在门口,一开门,差点一头撞进怀里。
薛靖淮见他穿身白礼服,玲珑剔透的,煞是好看,脸上就不自觉地流露出癡笑。
“鄙人真是荣幸之至,能有机会与叶老板一同赴宴。”薛靖淮装腔作势地鞠了一躬,自然而然地揽住了叶青阑的肩,“叶老板这身行头真不赖!”
叶青阑不动声色地闪开:“你也好看极了。”
“我这暖和,给你穿。”薛靖淮说着就要脱,叶青阑连忙拒绝:“别!你自己穿吧,我可穿不了这麽大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