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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总统命河南督军高士祯往山西发兵,此令一出,严焕章立马就坐不住了。
在这种胶着的状态下,一旦有外来势力稍微偏向某一方,胜负便只在顷刻间。
严焕章不能坐以待毙。他向薛靖淮发了一封言辞恳切的求援信,一口一个靖淮老弟。他知道谢至柔差点要了薛靖淮的命,便抓住这一点,邀请薛靖淮与自己共报一箭之仇。
薛靖淮拿着电报去找薛宗耀商量,进门就撞见薛宗耀和叶青阑在专心致志地下棋。
他愣了一下,随即被这和谐的场面踹翻了醋坛子,佯做惊讶:“哎哟!青阑也在呢,爸,我有事跟您商量,严焕章让咱……”
薛宗耀头也不擡地打断他:“天大的事下完这局再说。青阑,该你啦!”
叶青阑脖子上还缠着绷带,像戴了条白围脖,梗着脖子走了一招:“吃你的马。”
“你想好了?确定这麽走?我可要将军了。”
“等等,我再想想……”
叶青阑棋艺臭得不忍直视,他搁那儿冥思苦想,薛宗耀就耐心地等着,结果晾在一边的薛靖淮沉不住气了,忍无可忍地清了清嗓子。
叶青阑猛然回过神,站起来:“抱歉,你们聊。”
说完起身就走,薛宗耀却捉住他的手:“别走,没什麽你不能听的。”
薛靖淮的目光黏在他爹手上,眉头不知不觉拧紧了,脸上肌肉微微抽搐。
叶青阑不自在地抽回手,尴尬得没吱声,披衣出门,把空间留给父子俩。
薛宗耀目送叶青阑出了门,不耐烦地问:“你刚才说严焕章怎麽了?”
薛靖淮心里也不得劲,没好气地答:“打不过谢至柔,求援来了!”
“你怎麽打算的?”
薛靖淮心说你在这里还轮得到我打算什麽,便随口答道:“怎麽都行,听您的。”
薛宗耀一看他这窝囊样儿就来气,堂堂八尺男儿,整天把心思放在儿女私情上,本职工作不好好干,就会琢磨他老子的人,这可真他娘让人上火。
“你是督军我是督军?以后这种事不用请示我,自己拿主意!别成天在我眼皮下晃悠!”
薛靖淮没头没脑挨顿训,臊眉耷眼地答了声是,掉头就走。
“等等,把青阑叫回来。”
薛靖淮没吱声,咬牙切齿地出去了。
薛宗耀作为军中的太上皇,果真摆出一副不问军务的派头,成日跟叶青阑混在一起,在喝茶下棋中消磨光阴。
薛靖淮一见这俩人心里就有火,这火没地儿发作,最后只能往山西撒。
他跟荀参谋商量好,决定派江欲行带兵襄助严焕章。
江欲行领命去了,他还不过瘾,头脑一热,跑去跟薛宗耀提议要亲自带叶青阑去山西,因为听人说五台山的菩萨特别灵,可以帮叶青阑消灾转运。结果被臭骂一顿,撵了出来。
薛宗耀觉得儿子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知子莫若父,薛靖淮那点小心思如何能瞒过他?为了让儿子别没事惦记他的人,他打算把一桩大事早日提上日程。
薛宗耀把儿子叫到面前,问:“你今年多大了?”他不是故意的,是真的记不清。
“二十一二吧。”薛靖淮挨骂的气还没消,吊儿郎当地瞅着天花板。
“你给我严肃点!”
“二十四。”
“你想不想娶媳妇?”
薛靖淮一怔:“爸,怎麽突然问这个?”
“楚老三有个千金,我打算跟他结个亲家。”说着把一张照片递给他。
薛靖淮一脸警惕地接过一瞅,影楼画布前坐着个穿旗袍烫卷发的年轻女子,长得眉清目秀,气质娴雅,看上去是个贤妻良母的样子。很可惜,他不喜欢。
他在心里冷笑,再说了,楚烈臣是他的手下败将,可以预见,楚烈臣在江西败得有多惨,他做楚烈臣的女婿就有多难,与其这样还不如不做。
“不,我不想!”
“这姑娘我见过,挺好,你不满意?还是另有喜欢的人?”
“您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随便说。”
薛靖淮鼓起勇气:“我不喜欢女人。”
薛宗耀愣住:“你这是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
薛宗耀啪地把茶碗拍在桌上,拍得四分五裂:“不喜欢女人,难道你喜欢男人?你可是我薛家三代单传!”
“没办法,爸,我对女人,那啥……我……我不行,我没有……感觉。”
这是件羞于啓齿的事,薛靖说完便耷拉着脑袋,等待着薛宗耀的暴怒,或者羞辱。
果然,薛宗耀震惊得半响没有说出话,没想到啊没想到,薛家就这一根独苗,竟然在那方面有缺陷?真是造孽!枉这傻儿子看起来那麽健硕那麽正常!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