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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叶青阑猝不及防挨了一巴掌,下意识地就要还手,瞬间又忍住了,抹了把脸,极力克制着情绪:“好男不跟女斗,刚才这下算我倒霉了,五姨太请回吧!叶某还有事要忙。”
五姨太却没有见好就收,她被不知哪来的邪火噌地点燃了神经,突然就疯魔了。眼睛被怒火烧红,表情狰狞得似要活吞了叶青阑,破口大骂:“你这个狐貍精,凭什麽蔡淳看上你?我到底哪里不如你?老娘今天就撕了你这张皮,看看你到底是什麽货色!”
她叫骂着,发疯似的朝叶青阑扑过来,叶青阑大惊,心说今天果然见鬼,闪身就跑。
可他跑不了多远,外头有士兵把守,五姨太一进门,门就从外头锁上了。
要想翻窗而逃,只能掉进水塘里。
外边的人听到动静也不管管,叶青阑走投无路,在屋里左躲右闪,五姨太疯狂地围追堵截,让他根本找不到机会脱身。
五姨太对他穷追不舍,但她不像寻常打架似的不顾一切地抄东西砸对方,而是一味地张着爪子扑他,像老鹰抓猎物一般,铁了心要把他抓到手。
不一会儿,她便头发散乱气喘吁吁,完全丢掉了刚进门时的体面,成了一个靡豔的疯子。
慌乱中叶青阑注意到,那丫鬟站在一旁作壁上观,神情冷漠,似是见怪不怪了。想必外头的人也跟她一样。
就在这一愣神的工夫,五姨太一个箭步沖上来将他扑倒在地,手脚并用,如同一条生猛的巨蟒紧紧缠住了他。
若是个男人这麽对他,叶青阑必定要拼命反击,可叶青阑生平没跟女人挨得这样近,他被五姨太的行为惊得浑身发僵,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竟然懵了,一时间不知所措。
五姨太将他按倒后,稍稍冷静了些,眼里换上了另一种神色,一种狂热的、癡迷的、眷恋的目光,火舌一样舔着叶青阑的脸,口中喃喃道:“沁衡,我哪里不好,为什麽不要我?”
她耸耸鼻子,神情十分陶醉,在叶青阑的脸和脖子上细细地嗅、慢慢地嗅。
叶青阑屏住呼吸,惊悚地看着她诡异的神情,她不管,只是一味地嗅,嗅得他头皮发麻。
叶青阑浑身凉透了,他拿不準这个五姨太是真的疯子,还是在装疯卖傻。等他回过神来,想从她身下抽出手把她推开时,却突然感到两滴温热的水珠,落在脖颈的皮肤上。
她哭了。
叶青阑有霎那的失神,心软,觉得这个女人,疯是疯,似乎也有可怜之处。
然而,下一刻他便为他的仁慈付出了代价——就在他走神的片刻,马浣芳的樱桃小口骤然张大,狠狠一口咬住了他脆弱的脖子。
不管是将他当做蔡淳还是情敌,这一口都下了死劲,必要置他于死地。
叶青阑感到脖子上一阵锐痛,接着就有温热湿黏的液体顺着皮肤流向胸口,流向肩膀。这回不是眼泪,而是他的血,浸透了他的荼白长衫。
叶青阑剧烈挣扎,要把五姨太从身上掀下去,然而她柔韧的身体紧紧贴着他,发了疯的人力大无穷,咬住了就绝不松口。
叶青阑挣扎无果,正以为今天就要被一个陌生的疯女人放血而死时,忽然听见房门被踹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接着,身上的五姨太惨叫一声松开了口,被人手忙脚乱地从他身上架起来。
叶青阑头晕目眩,伸手捂住脖子上往外冒血的伤口,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方看清眼前满眼惊惶的人,正是薛靖淮。
薛靖淮见叶青阑脸色惨白,浑身淋漓着鲜血,眼里简直恨得喷出火来,立刻就要拔枪毙了这个疯女人。
叶青阑擡手制止了他,吃力地说:“带我去……去医院。”
于是什麽庆功什麽晚宴,通通顾不得了,薛靖淮连告辞都没跟老徐说,直接带着卫队前簇后拥地护送叶青阑去医院。
到医院时,因为失血过多,叶青阑的意识已经不大清醒。
他眼前一片黯淡,宛如慢慢沉入一个黑暗的冰窖,周遭的哄闹声渐渐远去了,只剩下透骨的寒意,一点一滴,侵蚀着他的残存的热量。
薛靖淮见他目光逐渐涣散,身体发凉,心知不妙,一边握着他的手,一边用纱布堵住他的伤口,急得五内俱焚。即便得不到回应,他也一路不停地跟叶青阑说话,然而泪珠却止不住地滚落下来,直到终于泣不成声。
他趴在叶青阑被血染透的胸襟上,狼狈地抽噎起来,丝毫顾不上周遭士兵看他的眼光。
如果这里救不了叶青阑,他不敢往下想。他害怕。在热河中枪那回,被谢至柔打了个透心凉,他都没有这麽怕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