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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薛靖淮没有要走的意思,叶青阑也不好赶人,只能迅速套上衣服。他身材单薄,一件在薛靖淮身上挺括利落的军装,被他穿得松松垮垮,颇有几分性感的落拓。薛靖淮见状,干咳一声往外走:“青阑,你在这里等我,我给你找身干净衣服。”
薛靖淮出来时,傅聿阁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一见薛靖淮,便双手奉上一方叠得整整齐齐的衣物。薛靖淮抖开一看,是件棉布长衫,他深深看了傅聿阁一眼,目光中有几分赞许:“小子,挺有眼力劲儿。”
叶青阑仍磨蹭着不肯用药,薛靖淮闹不清楚缘故,一味婆婆妈妈地劝。
叶青阑眼皮一耷拉,终于受够了他的碎碎念,敞开衣襟,将信将疑地挑出药膏抹上。
片刻之后,果然有一股清凉之意浸入皮肤,烧灼感顿时退去不少。
“是不是好多了?”薛靖淮抻着脖子,探头探脑地问。
“嗯。”
“你先回去歇着吧,把衣服给我。”
不等叶青阑反应,薛靖淮一把夺过他换下的衣服。
士兵们已经陆续回到车厢,有的一看这个情形,心下就了然了,长官这是在泡叶老板呢。
但奇怪的是,叶老板出来后,督军大人竟独自留在卫生间,吭哧吭哧地搓衣服,这还了得?有个副官看不过眼,主动上前代劳,被薛靖淮连推带搡地轰了出来。
到睡觉时,薛靖淮自然也不能让叶青阑和那群丘八睡在一起。一群老爷们儿的臭袜子臭汗味混在一起,就够他喝一壶的。且纵使他愿意忍受,在最高长官的授意下,其他车厢也没有他的立锥之地。
“叶老板,我们兄弟晚上要通宵玩牌,怕扰您休息,您还是早点回军座那儿吧!”
“是啊!叶老板,我们都是粗人,玩高兴了要骂娘的,您往这儿一杵,我们磕碜话也说不出口啊!”
“对对对,叶老板快请回,军座那边又干净又清静,跟一群臭爷们儿呆一块儿有啥好!”
“请吧!请吧!”
士兵们起着哄,客客气气地把叶青阑往外撵。
叶青阑无奈,转身出去了,薛靖淮抄着手在门口候着,见他出来,憋不住笑:“我说什麽来着,你这神仙一样的人物,怎麽可能跟他们打成一片嘛?”
叶青阑平生没这麽遭人嫌过,横了薛靖淮一眼:“谁要跟他们打成一片?”
薛靖淮被这一眼瞪得魂儿都飞了,涎皮赖脸地伸胳膊拢着他后背,往自己车厢带:“是我是我,行了吧?咱们回去吧,我的角儿!”
“回哪儿?”叶青阑感到不妙,提高警惕。
薛靖淮竭力使自己看起来一身正气:“当然回我的车厢,你放心!你睡床,我睡地铺!”
真要与他独处一室?叶青阑不禁想起他在商府时的劣迹,拧着眉头没吱声。
薛靖淮看出他的疑虑,灵机一动,掏出随身的花口撸子塞到他手里,说:“你拿着它睡觉,我要是做什麽混账事,你就一枪毙了我,绝无怨言!”
什麽花言巧语都是虚的,枪和子弹才是实的,叶青阑接过枪掂了掂,确定里边有子弹,便不再忸怩废话,爽快地说:“走吧。”
夜已深沉,车厢里早已被收拾干净,地铺也已打好。叶青阑不愿喧宾夺主,自动躺到地铺上和衣而睡,可薛靖淮怎麽舍得?于是坐在床边,盘着腿,对叶青阑好一番磨叽。
叶青阑背对他,婉辞两句后便不再多言,薛靖淮却对着人家叭叭个没完,正说得起劲,忽见叶青阑的后背上方幽幽伸出一只枪口,无声地对準了自己。
薛靖淮吓得立刻捂上了嘴。
聒噪声停止,枪口收了回去,传来冷冷的声音:“睡觉。”
薛靖淮的嘴静下来了,心却静不下来。车窗外微弱的天光照进来,勾勒出对面那个纤弱的背影,他不错眼珠地盯着,心想,以前见面就要动手的叶老板,现在居然能跟自己睡一个屋里,真是他娘的——人生如梦啊!
他沉默着,贪婪的目光把叶青阑背影上下扫了个遍,冥冥之中对方似乎察觉到他充满热望的注视,不自在地翻了个身。
薛靖淮心绪纵横,脑海里一片杀伐之声,浑身血脉里似有千万条虫子在游动,充溢着急切的渴望。
忍住,忍住,不可以兽性大发。叶老板不是温顺的猎物。别说人家手里有枪,就算可以在武力上压制他,自己又怎能那样做?
他强迫自己去想一些更远的事,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想起了蔡淳,想起了薛宗耀,想起了叶青阑在山里与他们朝夕相处的日子,心中顿生酸楚,一股醋意涌上来,把欲/火浇灭了大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