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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至柔知道当年自己做错了,后来杀了赵霜——虽然不后悔,但对于女儿来说,却毫无疑问是错上加错。据他所知,赵霜一直拿穆怀霜当眼珠子看,宝贝得恨不能把命给她。

他遗弃了她,又亲手杀了她的养父,害得她无家可归,沦为优伶。谢至柔纵然心如铁石,再迟钝,也知道自己犯了不可弥补的大错。

他亲自去戏班找穆怀霜,得知她已在几天前动身去了上海。穆怀霜好不容易在北京扎下根,因为谢至柔的出现,不得不再一次远走他乡。没想到,到上海没几日,谢督军悬赏重金寻女的消息就飘到了南方,她的照片也出现在街头报纸上。在谢督军后知后觉,炽热而疯狂的父爱,几乎让她无所遁形。

抛头露面的戏,不能唱了。她隐姓埋名重新开始,在教会小学做过助教,在纺织厂做过女工,在餐馆做过女招待,在电话局做过接线员,但因为谢督军来势汹汹寻亲之举,没有一份工作可以让她长久地做下去。

最后,穆怀霜避无可避,心想要麽出海,要麽出家,两相权衡之下,还是出海更安全,于是她决然地再次剪掉长发,女扮男装,出海当了船员。

第 26 章

傍晚时分,商府的人陆续打道回府。

傅聿阁贴着门框,苦等半天,终于看见商隐耷拉着脑袋,慢吞吞出现在胡同拐角。

傅聿阁积蓄一下午的怨气,突然就烟消云散了,摇着尾巴迎上去。他也恨自己没出息,但没办法,再有怨也抵不住看商隐一眼。只是他没想到,商隐一脸失魂落魄,竟然对他的殷勤视而不见,兀自擦过他,往院里去了。

随后,商潜父子前后脚进了家门,发现杜婧宜走了,且是被商隐送走的,商潜脸上挂不住,转身要去把人找回来。

商老爷劝阻他:“谢督军那日特意从察哈尔发来电报,说既然怀霜中意你,无论如何你得给她一个名分。你不想想,督军的千金,能给你做妾吗?”

商潜心中甚是不服:“督军怎麽了?我还是……”

他想说我是薛宗耀的外甥,还用怕他什麽鸟督军麽?话到嘴边,觉得这是在打父亲的脸,生生咽了回去,是了,儿子哪有不以父亲为能,反而把舅舅挂在嘴边的?这不找揍呢麽。

不过他也不是傻的,他早在舅舅口中听过谢至柔的名号,舅舅是徐蔚山徐总理的人,谢至柔却是戴耀廷的心腹。戴耀廷是谁?正是那个与徐总理处处龃龉的中华民国大总统!说起来,两人没啥私人恩怨,不过是徐总理有意武力统一南北,戴总统却只想保存自己在北方的势力,不到万不得已,绝不愿与南方革命党刀兵相见,因此处处掣徐的肘罢了。

商潜还发现,这趟从天津回来,商隐变得更加少言寡语。

商隐一想起叶老板的不告而别,想起杜老师的黯然离去,看到见风使舵的爹娘和见异思迁的大哥,再加上个绝非善类的穆怀霜,他敏感的心里就充满了哀伤。他唯一的念想就是赶紧去日本留学,远离家里这堆烂摊子。

不过这点念想很快被一则新闻打破。

五月初的一天,商隐心情郁闷,撇下傅聿阁独自出门,漫无目的地溜达。人来人往的街道上,黄土漫天,商隐迎面碰到几队游/行学生,高举条幅,挥着小白旗,雄赳赳地列队前进,声势浩大。他连忙退避到路边,目送他们路过。

这时,突然从人群中挤出一个少年,红脸上热汗腾腾,大步走到商隐面前,抓起他的手:“雪楼,好久不见你,你去哪里啦?”

商隐一看,原来是他的同学,姓姚,商隐自感与他不算熟络,但架不住姚同学异乎寻常的热情。他见了商隐,先是揉着商隐的手,嘘寒问暖一阵,然后拽着不让走,详细介绍了班里同学参加运动的情况,最后满怀期待——要说是含情脉脉也差不多吧,望着商隐:“雪楼,要不要加入我们?”

他的目光太过热切,像烈焰跳动的火炬,让商隐觉得要是不立即答应,在他眼里可能要与卖国贼同论。

“好。”商隐听见自己说。

而后胳膊被猛地拽住,他身不由己地一踉跄——姚同学拉着他彙入了游/行队伍,塞给他一面小白旗。

商隐挥着白旗,稀里糊涂地跟着队伍前行,耳边口号声震耳欲聋,姚同学唧唧咕咕跟他说话,他半句也听不清。

一群人浩浩蕩蕩往东交民巷去,在那里与军警僵持许久,才得通行,学生们本欲进见各国公使,但洋大人们约好了似的不在家,队伍只能又改道往北去。

过了崇文门大街,来到赵家楼胡同,商隐感到队伍进程滞涩,也跟着放慢脚步,渐渐的,人流彙集起来,将不远处一座宅院团团围住。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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