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宁渝欢蹲累了,撑着膝盖站起身,一擡头就跟顾时迁对上了眼。
很明显顾时迁是从公交车上下来的。
等人全都下完了,公交车关上门,带着阵风就往前开走了。
风吹动宁渝欢微长落肩的短发,原本站在阴影里的人,瞬间被阳光笼罩。
看起来美好极了。
“顾先生?”宁渝欢见人看着他下意识的弯了弯嘴角喊了声。
因为宁渝欢是站在花坛上的,倒是比顾时迁略微高出了一点。
顾时迁微微擡头就看见了宁渝欢的笑,最后落进宁渝欢的眼睛里,茶色的瞳孔很漂亮。
不知为何顾时迁的心慌了一瞬,複又压了下来,最后化成了一句淡淡的“嗯”。
然后就看见了宁渝欢紫粉色的袜子,心里更加确定了:看来这个小孩真的喜欢粉色。
要是宁渝欢知道顾时迁觉得他喜欢粉色,估计会找快豆腐撞死。
等人走了,宁渝欢继续站着等人。
刚刚的公交车是景区过来的,昨天在纪念馆也碰见了顾时迁,也不知道顾时迁是準备干嘛。
不过他也管不到就是了。
宁渝欢又等了十来分钟,才看见人,“你可算找到了。”
危凛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说话。
“走吧,带我回家。”宁渝欢坐上车,指着路,“左拐,然后右拐。”
把人带进自己的房间里,宁渝欢丢了瓶优酸乳过去。
然后就不知道说些什麽了,索性坐下继续织围巾。
危凛坐在刚刚宁渝欢递过来的坐垫上,“你学的怎麽样了?”
他是知道宁渝欢没有去读大学,而是去学了会计的。
这是一个谁也没有想到的未来。
就连宁渝欢自己都没想到。
不过倒也不是很意外,应该说危凛觉得宁渝欢做出什麽事情都是很正常的,他也不知道为什麽。
总是对他这个看起来很社牛却天天说自己社恐的同桌,有一种盲目的信任感。
我去要个联系方式
宁渝欢手上织着围巾,浅笑着回了句:“还行,学的懂。”
他对大多数的东西都提不起来兴趣,更加谈不上喜不喜欢。
在过去的某些时间里,她总是时不时的思考自己是不是有病。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他好像确实有病,但是没关系,他可以让自己看起来很正常。
就像宁渝欢无法理解,为什麽周围的人都有自己喜欢或者想要的东西,他们是怎麽确认那个东西是自己喜欢的?
他很好奇,因为他没有那个感觉。
很多人觉得他喜欢书,其实他也不是喜欢书,只是总有人问他喜欢什麽,宁渝欢就随口说了个正经的——书。
各种各样的书,小说也好,文学作品也好,只要是一本书。
一喜欢就喜欢了这麽多年。
现在他看见书,总会想着买本回家,也不是喜欢,就是想买本回家。
他不知道这样算不算得上是喜欢了,也许是吧。
“婺源好玩吗?”宁渝欢织了俩针,就放下了手里的东西。
危凛:“好不好玩不知道,但是很热,非常的热。”
宁渝欢:“是嘛,听说婺源风景好。”
“可能吧,我也没去看。”危凛手里拿着宁渝欢递给他的那瓶优酸乳问了句:“你就没出去看看?”
“社恐,不出门。”宁渝欢笑着答了句。
危凛也笑了:“你社恐?”
他是一万个不相信,毕竟他这个同桌看起来跟正午的阳光一样热烈。
怎麽看都跟社恐搭不上边。
“对啊,社恐。”宁渝欢说着,擡脚顶着桌子,让椅子翘起来,还转了一圈,最后转回来。
他是真的社恐,一跟人说话就心慌,胸闷,难受的不行。
但是他好像又算不上社恐,因为一旦紧张他就会表现的很兴奋。
所以他每次跟别人说自己社恐,基本上没有一个人相信。
危凛是下午四点半离开的。
等人走了,宁渝欢拉开窗帘看了眼外面,就又拉了回来去,房间里瞬间漆黑一片。
窗帘是昨天他出去玩的时候,他妈找人换的。
奶茶色的窗帘,特别遮光。
只是当黑暗压下来的时候,宁渝欢又感觉到了心慌的感觉,很闷,喉口梗的慌,像是要窒息。
让人感觉喘不过气,但是不知道为何,宁渝欢又十分享受这种感觉。
宁渝欢躺在床上,眼前伸手不见五指,耳边是鸟叫声。
偶尔会夹杂着几句话语声。
宁渝欢愣愣的睁着眼睛,半晌才快速的眨了几下,眼角沁出一滴泪,顺着眼角划过太阳穴,最终没入头发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