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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元佐仿佛一瞬间苍老十岁,定定坐着,许久才想起应答,“我要单独见玉盈。”
杜正卿命裴缜带邹元佐去牢房,裴缜将邹元佐送去,闻知府上有人来找,匆匆赶至门口,来人却是六饼。
六饼沮丧着脸:“二爷,不好了,大夫人要撵畔儿姐姐出府,您快回去瞧瞧吧。”
“为什么撵她出府?”裴缜疾步往马厩去,六饼小跑方能跟上他。
“底下人赌钱的事传到大夫人耳朵里的,大夫人昨夜派周大娘抓赌,抓个正着,坐更的婆子们把畔儿姐供出去了,大夫人说凡参与聚赌的一应撵出府。”
裴缜急匆匆赶回去,奈何林畔儿已经被撵出去了。
何婆焦急道:“二爷打哪个门回来?畔儿从西角门出去的,我交代她在门口等着,说二爷回来一定能留住她。”
裴缜没等何婆说完便去了,然而西角门外空空如也,半个人影也没有。裴缜接着往附近两条街上寻去,寻了一个多时辰,愣是不见林畔儿踪迹。大日头底下,裴缜身子本就不济,略有中暑的迹象,六饼怕出事,忙将他搀扶回府。
甬道上走着,好巧不巧遇到大夫人,大夫人见裴缜脸色不济,关切道:“二叔怎么了,莫是旧病犯了?阿盈,去请大夫。”
周盈应声欲走,忽听裴缜道:“不必了。”
六饼嘴快:“二爷出去找畔儿姐姐,晒中暑了。”
“哪来的畔儿姐姐这么重要,值得二叔大太阳底下找人。”
周盈正要提醒大夫人所谓的畔儿姐姐正是被她赶出去的林畔儿,却见裴缜冷冷道:“还不是多亏大嫂,大嫂不把我的人赶出去,纵是我想到太阳底下晒也没机会。”
“原来为这个。”大夫人转过味来,爽朗道:“原是她犯错在先,若不一视同仁地处罚,倒显得我偏心,别说她,纵是有体面的老人我这次也没心软。好丫头有得是,改日挑个好的送到二叔房里。”
“一个紫燕不够,还要送来一个?好监视我?”
大夫人讪讪:“二叔这话是怎么说的……”
裴缜吩咐六饼:“扶我回房。”
目送着裴缜消失在转角,周盈方敢吱声:“先头提醒大夫人不要动二爷房里的人大夫人不听,您又不是不知道二爷忌讳这个,这下子好了。”
大夫人抚了抚头上水嫩嫩的芍药花,并不以为意:“闹几日情绪就完了,也值得你怕?碍于这个碍于那个,今后甭用管家了。”
裴缜歇了小半日,期间派人去找,皆一无所获。裴缜想不通,难道她一点儿不留恋这里吗?说消失就消失,都不等他回来。
门口来了只小猫,喵喵地叫唤,紫燕听得心烦,上前驱赶,“哪来的野猫,滚出去。”
“闭嘴。”
裴缜闭眼道。
紫燕委屈道:“我怕它吵着二爷。”
“它能吵着我什么。你出去,这里不需要你伺候。”
紫燕委委屈屈去了。
小猫折回来,这次无人驱赶,它放心大胆走进来,边走边左右张望,陌生又畏惧。
“你来找畔儿吗?”
小猫喵了一声。
“她走了,不要我们了。”
小猫不知是听懂还是没听懂,鼻子四下嗅闻,忽然跳上矮榻,蜷于一条香帕上。
香帕是林畔儿的,上面沾着她味儿。
裴缜午后回到大理寺,邹元佐已经离开。他进牢房去见邹玉盈,见她面墙躺着,腰部的位置凹陷下去,瘦的不盈一握。
裴缜待要转出去,目光忽被一抹绿色吸引。物件被邹玉盈握在手里,小人模样。裴缜忽地想起邹玉盈房间里的陶俑摆件。
红玉的话同时响在二侧:“谈不上喜欢,拿来做摆设的,前些日子被风吹落窗外摔碎了几个,也没见夫人在意。”
既然不在意,为何坐牢也要随身携带?
裴缜叫来沈浊,命他去陆府将红玉带来。
“一个小丫鬟,你见她做甚?”
“来不及细说,你且把她来带,我有要重要的话问。”
沈浊见裴缜神情严肃,没敢耽搁,当即过去将人提了过来。
红玉被莫名其妙叫来,慌张的像只跌进陷阱的小鹿。裴缜安慰她:“你别怕,叫你来只为问几个问题。”
红玉勉强镇定下来:“官爷要问什么?”
裴缜道:“你家夫人西窗上的摆件还在不在?”
“官爷说的是陶俑娃娃?”红玉摇头,“不在了,被夫人带走了。当时大理寺的人传唤夫人,夫人什么也没带,只带了那只陶俑娃娃。”
“记得上次你曾说陶俑摔碎过几个。”
“是有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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