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常常是惹恼了凸碧,还要因子虚半夜三更腆着老脸去哄小孩,
但是,因子虚这个人就是一只贱性的狐狸,惹完,笑了,哄过……最后屡教不改。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因子虚追悔莫及,终于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不是人,他的想法有多可耻。
可能是权持季的年纪还没到吧,他无法体会到因子虚现在的心情,反而像以前的因子虚一样觉得好有趣哦,好好玩哦。
因老板连骡子都拴不住的狼狈样子,怎么看怎么滑稽可爱。
权持季悠悠道:“若是因老板每天都来给我摔一跤,让我笑两笑,可能我会看因老板顺眼很多。”
因子虚认真道:“在下并不是傻。”
“这很傻吗?”权持季冷笑一声:“讨人喜欢的举动怎么叫做傻?”
因子虚艰难的笑了笑,敷衍附和道:“先生说的对。”
权持季不吱声了,像是自嘲一样扯了扯嘴角。
他不敢想,当初为了装成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孩,自己在书生面前像傻子一样在骡子上手舞足蹈了多少回。
权持季已经分不清自己那时的举动到底是因为寄人篱下的彷徨还是单纯地等待书生晚上端着一碗甜糕柔声细语的哄骗。
但是因子虚觉得权持季这是纯有病。
权持季明明是个明媚少年郎的长像,身量很高,身上也不乏一些明艳的暖玉装饰,板指是艳色的鸡血石,雕刻两只可爱的少狮子,但这一切都没有压住他身上恶意的气息。
权持季的恶趣味总是这么重,似乎总在享受别人狼狈尖叫的样子,就像在销金寨时:他明明可以一刀给黑七一个痛快,但他先是剁了黑七的胳膊,明明知道黑七知道的是假消息,还逼着黑七与因子虚对峙,最后一刀砍了黑七脑袋尤嫌不足,还用刀尖刺透了黑七的脑壳,将流着白浆的黑七首级举到因子虚面前欣赏。
因子虚有充分的理由怀疑黑七死之前已经要被权持季搞疯了。
这样的人竟会选择在朝中忍辱负重提心吊胆,简直是匪夷所思。
因子虚后怕一样撇了权持季一眼,看到对方因戏弄了自己而显得心情很好的样子,不由有了一丝长辈看晚辈的鄙夷,心道:他这么阴暗扭曲的性格到底是谁教出来的?
许是权持季现在的心情确实不错,竟有了与因子虚聊几句的闲情:“因老板,你觉得许沉今厉害吗?”
因子虚一愣,干巴巴地尝试着问道:“能……夸他吗?”
他实在不想违背良知说自己的坏话。
但他也不想因为说错话被权持季要了老命就是了。
权持季竟哈哈大笑了起来,捧腹笑得肚子都疼:“你们夸他,不非就是一句曾位极人臣,搅得朝廷天翻地覆,但是没意义啊。他口口声声扶助前太子,却把人逼死。然后一厥不振,什么都不想要了,被流放那日连最后保命的手段都没留下。听说他自己说喜欢闲云野鹤潇洒自在,说什么事情结束后一定要去隐居田园,结果呢?是他硬要和前太子捆在一处。就像我之前说的,道路不同还硬要靠过去做一根绳上的蚂蚱,最后不就是害人害己?”
因子虚立刻鼓起掌来:“先生说得对。”
权持季冷笑一声:“许沉今不懂人情却说策略者善察人心。我在塞上时虽不曾见过许沉今却久仰他的名声,所以我不喜欢他。”
还有一点,权持季当初害怕祸连书生所以不辞而别,后面也没想过可以若是重逢自己去没脸没皮地缠着书生。
从他离开那日起,他就放弃书生了。
书生对他而言,或许没有重要到要他转辗反侧。
而许沉今倔强,偏偏就是放不下太子,直接与太子做了个同一舟沉船上的亡人,可笑至极。
权持季想:若是他真遇到了许沉今大抵也会意见不和吧,差不多的事情,他们的选择却天差地别。
所以权持季不喜欢许沉今。
因子虚还在陶醉地“啪嗒啪嗒~”拍手叫好,狗腿的程度令人发指。
权持季觉得自己是对牛弹琴了。
因子虚看着权持季的表情,自责:难道是自己鼓掌的力气还不够大?于是他大力出奇迹,鼓掌鼓得更欢了“啪嗒啪嗒啪嗒~”
权持季伸腿又往那跛脚骡子腚上来了一脚,冷道:“滚。”
呆骡一路猛走,颠得因子虚腹内翻江倒海,仿佛心肝脾肺肾都乱了套,到地方后他跌跌撞撞地下了骡,脚步虚浮,差点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呕~”。
权持季抱胸看因子虚又要栽了,终于抽手扶了他一把:“吐好了没,差不多就进去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