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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了,我陪着你,好吗?”花霁寒冰凉的手抚过南荣知遇的手,他竟下意识地松了手。手中余下一抹冰凉。
有时候他真的觉得,花霁寒好冷。心生畏,却不自知。
正想捉住他的手,又闻一道闷雷声,南荣知遇还没反应过来,花霁寒就已经捂住了他的耳。他的手好冷,又带着一些无法言说的暖意。
眼前人,能瞧见的仅剩下柔意。只是苍白面色却叫人惊惶。
“花霁寒……”南荣知遇瞧着那张离自己极近的脸,眼眶不知何时发了红。
“不怕了好吗?”南荣知遇后知后觉,这个人的声一直都是干哑的,却还是带着柔和。
“对不起,昨夜的药,是我……”
花霁寒俯下身来,轻抚过他的脸颊,冰冷的触感瞬间游满了南荣知遇全身,好凉。
“我知道赵溶送来的汤药中有安神的药物,是你让加上的。昨夜我也总觉得药比往常要苦上三两分,可我还是喝下了。你知道我最怕苦的,对吗?”花霁寒眸色不变,话间依旧柔和。
“对不起,我……”南荣知遇还待再说,花霁寒便捧起了他的手,盯了那些青筋好久,似要暴长一般。
“你的手,怎麽了。”花霁寒淡声道,方才他触上时,便觉不对了。
顺势再撩起南荣知遇额间的发,那儿也藏着有。
“这究竟是什麽,上次说的你可都问过赵溶?”花霁寒问着,只不知南荣知遇是否记得那些话。
“他没瞧出是何,只是日日有给我送汤药。”南荣知遇抽回手来,神情开始也有些躲闪。花霁寒以为是南荣知遇不愿意再让他碰,很快也站起了身来。
青衣眉间是微蹙着的,随后又伴着一道惊雷。
南荣知遇这回像是听不见了,只看着花霁寒那张苍白的脸。殿内是黑压压的,外边也是一样。
跟逃出元都那年也相似。
他被惊得跑不动的时候要赵溶带着他跑。
“我还困倦,去歇下了。”说着看向那些折子,赤足踩在地面上,有些发冷。南荣知遇藏着手,侧过头去瞧青衣背影。
他的动作迟缓,赤着足走,没有再回过头来瞧南荣知遇。
手止不住地抖着,眉宇间是难压下的戾气。他还是没想明白,为何?为何一切会变成这般?
客栈中,金扇一开一合。
“从这儿数第三间上房,那人去哪儿了?”金袍上边沾了些雨水,靠在那儿的男人看起来清冷,不易近。
“大致一月有余没回来过了。”掌柜眯着眼,瞧起来很疲惫的模样。像是再说不下话便要睡下一般。
黎麟挑了挑眉,留下一锭银,便上了楼。
除了大淩的皇宫,花霁寒还会去哪里?黎麟浅叹着,这次回来,不过也只想再见花霁寒一眼。若能带回沅,便是最好。
“瞧来要去会一会你们大淩的王了,小美人。”黎麟对着金扇道了声,掌柜收了那锭银便又趴在桌上睡了下去。
这几日,黎麟一直就住在了客栈里。
中旬,南荣知遇带着戾下了朝,赵溶一直猜不出究竟是何物,也难应付。
“会如何。”南荣知遇瞧着那里站着的赵溶,问了声。赵溶摇了摇头。
“难说,不能对症,唯恐躁郁难安。我闻北疆有一种花,世间甚少,是黄花。能做药,致人暴郁身亡而不自知。”
南荣知遇心口忽地沉闷几许。
“毒发一般都不会知道自己在做甚,身死之时甚至含笑而终。入口甜,却无瘾。”赵溶说不上来有何表情,南荣景翊总也不至于特地去北疆那边挖这种毒草。
但又想不出还有别的什麽药物比这还要毒辣。
南荣知遇额角上边的起伏显而易见,再没药缓,怕是撑不住多久。南荣知遇紧紧攥着拳,而后又松开。
“你瞧朕这回,像是病入膏肓?别多想了,朕还没用早膳呢,先回承阳了。”说着便不顾身上的不适,走了回去。
赵溶在宫檐下,叹着气。
花霁寒血症难撑,南荣知遇药毒未解。这二人,也算是天意如此?
打开殿门,瞧花霁寒正坐案旁,纤指苍苍,正拨汤匙,碗中甜粥没多动。地上还安然地躺着一幅白卷。
“怎麽没动啊,是方才送来的吗?”南荣知遇走过,将那白卷拾起。花霁寒余光又量他手中那些伏起的青筋。
点了点头。
“晚些想出去吗?下了好久的雨水,好不容易才等到天晴。”南荣知遇笑道,试图掩掉听到赵溶那些话后的许多神绪。
花霁寒手忽地顿了顿,擡眼瞧他。
“好啊。”
有一丝甜香的气息,好像是今日的甜粥。南荣知遇盯着碗看,里边的粥是满满的,却也不像是刚送来的模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