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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霁寒站在一棵花树下。这场景他并不陌生,是每每在梦中都能见到的地方,是另外一个像自己的人最喜欢待的地方。
“我想家了,你何时才愿真正地离去,离开那个人?”他手中永远都托着一朵白花,树上的花也永远都不会枯,不会败。
每次瞧去,他的手同腕上都会有鞭痕。而黑衣永远不会在意这些,他的眸子也永远是弯的。多奇怪。
左耳上边有一只坠子,是黑色长带的模样。虽说跟花霁寒是同一张脸,却像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
不,也许他二人本就不是同一人。
“你说的二五,若是再难撑下去,那便等南荣景翊的事解决。我会走的。”
“傻子,是你待在这儿,换我回家。”晏凝渊说得极傲。像是骨子里透出的傲,又带着别人看不透的柔。
他原本,也不该是这般模样的吧。原本,也应该是个意气风发之人吧。
“待在这儿吗?”
“你能见他,在我真正将你吞掉之前,你还有意识。”晏凝渊慢道。
境中有雾,还有溪水的声,此时天间月正圆。花霁寒擡头瞧去,面上露出一丝笑,晏凝渊则是就这般瞧着。有些错愕,那张脸上,居然也能有这种笑。
是毫无掺杂的笑,晏凝渊从未见过的笑。
“无趣。”道了一句,便消失在了境中,那朵花一时没有地方可托,便跟着落了下来。在花霁寒眼前飘过。花霁寒伸手将其接住了。
花上还附着一抹香。
忽地,他在余光中瞥见一只白影,转过头去便消散了。
但他似又清楚,那人不唤南荣知遇,他有别的名字。与方才树上之人,当是相识。
南荣知遇一夜浅眠,卯时一到,便起了来。花霁寒跟着睁开了眼,却是正好与南荣知遇的目光对上了。
“再睡会儿,晚些还有甜粥喝,好不好?”南荣知遇的手在花霁寒的脸颊上蹭了蹭,花霁寒也听话乖乖地睡了回去。
南荣知遇走出殿,赵溶已经候在门外。
“这麽早。”南荣知遇笑着道。
“夜多梦,难眠,便起了来。”赵溶确实顶了个不太好看的面色站在这儿,南荣知遇挑着眉,差些想笑赵溶的这副模样,但还好他憋住了。
赵溶手中还是那汤药,甜的。
南荣知遇接过来,将汤喝完便去用膳了。赵溶在原处,盯着殿门看了好久方才转身离去。
朝上。南荣知遇本来还无趣地坐在上边听着他们的奏,直到一个文臣站了出来。
“皇上,臣听闻逆贼花霁寒并未死,而是藏匿于皇宫之中。为保不再生事,还望皇上将其人打入牢中,断其筋骨……”南荣知遇同杨钦言听到花霁寒时都惊了一下。再闻后四字,南荣知遇眉宇间便布上了一丝戾气,比起以往,这算轻的了。
字字直戳南荣知遇,还带上了花霁寒。这可让南荣知遇忍不住。
“放肆!你的意思是朕会藏人!?”南荣知遇站起,手拍得疼了也没在意。
一时间朝上的大臣皆跪了下去,杨钦言闻言便知是南荣景翊的意思。原来南荣景翊早察一切,所以今日便没将此事告知与他。
早出门时,南荣景翊便对着他笑。那时是一种说不上来的古怪,如今他也算知晓是为何了。
一日失意,疑心便起。再难回。
第49章
南荣知遇在朝上大发雷霆。趁着这个机会,南荣知遇算是把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给骂了一遍。
骂完之后心情自然好了起来,走在宫檐下,不由又忧心起来。南荣景翊为何会知晓花霁寒还活着,且让杨钦言去客栈找他麻烦。
他还是小瞧了这个相伴多年的哥哥。
日子过得这般快,他在所有人的口中死了五年……不对,应当就在自己记忆中沉了五年。
醒来便不再是南荣知遇的哥哥。
“仇敌?哥哥?”南荣知遇忽地又碎念道,经御花园,瞧花红遍地。忽忆儿时摘花,跑遍整个御花园,难寻一抹红色。
如今却是生了许多豔红。
南荣知遇伸手折下一朵,端倪许久。
回头有浅影,瞧不清的脸和一身湖蓝长裙,发上金饰多且重。别着一朵红花,开得正豔。
南荣知遇只是浅笑一声,他终究还是想不起,母亲是何模样。
“母亲,如今我长大了,也坐上了这个曾让我难以企及的位置。但我还是不如父皇绝情,我知道,重情之人是无法真正坐稳这个位置的。”
紧攥手中的花,又松开,身后长影不複,南荣知遇眸子很黯。
走回承阳,已是巳时末。花霁寒正坐在花树上,手中托着花,像梦中那人一般。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