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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藏事之多,窗前青衣不怕雨,手揉着一朵还算白的花。只盯着街上几人,披着蓑衣,为首衣白,戴着半面面具。
雨模糊着视线,却依旧能瞧出那张面具是镶着金的。花霁寒只是瞧了一眼,便知他是谁了。
一时用力,花瓣飘了下去,正在白衣眼前划过。
偏过凤眼去看,窗边之人竟是对他笑了起。
回之一笑,几人依旧行在雨中。
南荣景翊自是认得窗边那人是谁,只是杨钦言说他身死,他便也就真的死了罢。
与南荣知遇的恩怨,本就不该牵扯旁人。
花霁寒只消片刻,眸中就变了冰冷。直直盯着那几人的背。
直到黎麟扣了扣他的门,他才转过身去,给那人开了门。玉兰落到了地上,他也无心管。
“给你炖了汤,你趁热喝。我呢,打算明日回沅,你真的不一起吗?”黎麟眼中有些隐去的期许,又作无事地问了一遍。
“近日身子愈发不适,行不得远路。便不劳钦王再一路车马照顾了。”花霁寒微躬着身,道。
“还是唤我黎麟吧,钦王二字听着便生疏了。”黎麟要进去,花霁寒也没拦。
炖的是鸡汤,味道还不错的。
花霁寒喝完便以身子不适为由要歇下,让黎麟出了去。那扇窗他在给黎麟开门之前就掩上了,他这回再一瞧,又似往常雨夜,过于安静。
他拾起方才掉到了地上的白花,揉了揉瓣,轻声笑了起。
雨夜伴着雷鸣,这是一场,不必再重逢的雨。不必……
翌日醒,赵溶像往常一般在殿外候着。只是昨夜之事,也不知南荣知遇会如何,更不知朝上之人会如何。
南荣知遇瞧着门外立着个人影,便打开了殿门。瞧了一眼赵溶手中的汤药。
“如何?可有歇好?”赵溶道。
南荣知遇点了点头,只看着赵溶手中的碗盏。
“人又何必执着过去,当以现下为重。”南荣知遇今早变了许多,赵溶也回笑着。将手中汤药递给了他,这回他也没再皱着眉说苦。
瞧来他昨夜睡得很好。
“嗯,上朝吧,殿中藏了人,能护你周全。”
“好。”南荣知遇想了片刻,还是只说了个好。说完便转身走了,手中捏着一把白伞,王因不敢接过,只好跟在他后边。
赵溶瞧着二人远行的模样,由心生一笑。
朝上果真与以往不同,朝臣也都是面面相觑,杨钦言今日未到。没有人敢多说什麽,南荣知遇求之不得,这样便能早些下朝了不是吗?
最后如他所想,辰时便下了朝。他走在路上,外边摆着的许多花都被王因他们搬到了殿内,说是怕淋到了雨。
实是怕南荣知遇再一个不喜欢将花踹到地上。
“一会儿送些甜粥来,放到案上便好。”南荣知遇今日心情真的不错,依旧念着梦中青影的那句话。瞧着檐落下水珠来,他也露出了一抹笑。
雨小了好多,天还是要晴了。
那个人,什麽时候回来呢?转眼就要月末了,离家的鸟儿也该知道回来了。
花霁寒坐在客栈房中,黎麟方来寻过他,这时已是啓程了。他的手中躺着一滩血色,无力地笑起。
到最后呢?他还能再见上南荣知遇一面吗?若真不必再相见,便也是好。
还是说,他往后会后悔自己做的决定?一开始,不离开他也许才是好的?那夜的禁军其实很快就赶到了。
也许自己不必将那些人引出城。可是…他明明知道,只有引开了那些人,宫中才能免去一场恶战。
“南荣知遇,可我只想要你周全,别无他念。就当花霁寒真的死在了誉河,好吗?”他盯着手中的血,淡笑一声。血症,又如何治得好?
半开的窗中,他瞧到了外边的细雨。眸子擡不起神来,头也愈发晕。
身上玉兰花香愈发浓厚,他也总觉能瞧见梦中另外一个自己——晏凝渊。
“你不想死,我便在你坠河之时护住了你的心脉。你想做刃,却不知长情之人最难做抉择。”那人轻笑道,手中的玉兰编成一只花环,正想扣到花霁寒发上。
这麽久了,他才瞧出,这人比他矮了些许。
无妨,还是将花环扣了上去。
“记得有人送过给我,便想瞧瞧扣在上边是何模样的。”晏凝渊一本正经说着胡话的模样惹得花霁寒想笑,可又实在笑不出来。
白玉兰的瓣很容易掉的,更何况晏凝渊是直接扣在他头上的,掉得就更多了。
花霁寒还发现了,这人没事时便喜欢在泥地上画符,又或者是画花。白玉兰。
他就只站在一旁瞧,静静地等着梦醒。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