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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荣知遇顿起身来。
“皇姐可有受惊?”欲往外走,却忽瞥门后一个人影,南荣知遇浑身不自在起来。
是错觉!?
“何人!”南荣知遇跑去将殿门打开,只是瞧不着任何人的蹤影。
一定是错觉了。
王因原本想回话,却被南荣知遇这一动静噎回了话。这承阳宫中,哪会还有别的什麽人?
南荣知遇也知道自己方才太过奇怪了,只是他平白无故为何又会生错觉?
“王因,你带些人去公主府,将麻烦解决了。顺便再问问公主要不要再换座府邸。”说完还是走了出去,那身影真的太像花霁寒了。
推开偏殿的门,南荣知遇闻着一股很淡的玉兰香,那枝玉兰落下好多瓣,他又俯身去捡。
这间殿中留了花霁寒的许多影子,他只是捉不住罢了。也没多想,便在殿中歇下了。梦回了好久好久以前,是他再次迈步回元都的那日。
手中执白伞,雨沾湿了白袍。途经那座庙,他推开老旧的木门,走了进去。
他盯着那个泥像,瞅了好久,才拿起受了潮的线香来。这次他开了口。
“花霁寒,要平平安安。”眼眶有些温热,只是,他还是拿起了伞,走了出去。
走在被雨水浸湿的路上,他有些仓皇。手中伞还是往右偏着,这是他改不了的习惯,因为他的右边,本该有个人。
一路走到了皇宫,他依旧瞧见了青衣立在殿门之前,手中的剑还有鲜豔的红。
他没再说什麽,只是他在花霁寒的眸中瞧到了无畏,还有一丝柔意。只是掩得好深好深,南荣知遇差些就想要跃上去捉住这个人了。
梦中,他没说那句话,可身后的人都开始往前沖了。一时间,刀剑都对準了花霁寒,南荣知遇想要让他们停下来,可他们就像是听不见一般。
“他只是花霁寒。”南荣知遇喃喃道,随后便是走上了阶,看着花霁寒被他们钳得死死的,身上血与水融到了一起。南荣知遇想要伸手去拉他一把,可好像,不知何时起,这具身子再不受控制。
好似是踏进宫门的那一刻,便不由自己管了。
那双桃眸里边掺杂了好多,可是南荣知遇那时并没有读出来。这回似是心酸,那人像是无再生之念,可是南荣知遇这回就想要自私些,让他活久些。
开不了口,心中便一直唤着花霁寒的名。
青衣听不见,那时的南荣知遇也一样听不见。只是直直地走进了殿中,是满地倒着的人,当然也有他那个四皇兄——南荣明晟。
他转过了头,其实那日,他也曾偷偷地看过花霁寒一眼。只是一眼,青衣便被人押到了牢房中。
梦再一转,他似乎到了牢房中,只是,没有人能瞧见他。
只见牢房破旧潮湿,他趴在那些木柱上瞧着人,红着眼眶。那人睡得好沉,唇皲裂,手上的血还在不停地滴落。
狱卒还在声声碎语,南荣知遇想要伸过手去够,可这间牢房为何此刻这般大?他伸手都碰不着里边的人了。
“花霁寒……怪我吧,都是因为我,你才会这样的。”
在梦中,他见看过一年前的那个花霁寒。无数次,他都对那人恶语相向,无数次将他打得遍体鳞伤。
那时的南荣知遇,见到那些伤也不会笑,只是厌恶地将头撇开。可他那时只是想要花霁寒跟他求一次饶罢了。然,他甚至一直都没再听过花霁寒的声。
在好长一段时日里。
可是那些到了现在,又算得了什麽?花霁寒对他甚至从来都谈不上一个恨字。
“总是这麽傻。”拦着南荣知遇的东西终于消失了,他好像是直接走进了牢房。伸手触上了花霁寒的脸颊,梦中人感觉不到。只是能触上,南荣知遇便心满意足了。
瞥到那细白的腕上也有伤痕,他才觉,那时若没有他的默许,下边的人又怎麽敢下如此重手?花霁寒那时又怎会这般?
“还不愿醒吗?人又何必执着过去,惜当下,便是再好不过的。”殿门一个青影,很模糊,只瞧得清手中拿着一枝玉兰。
花开得很好,南荣知遇一眼瞧出,是偏殿那一枝白玉兰。
青影离得好远好远,是他永远追不上的。可是他还是会偏执地去追寻,哪怕最后会什麽都不剩。
他也只要花霁寒,能安好。
第41章
他又一次梦醒,案上那枝玉兰依旧飘香。他瞧了一眼,这屋中有关花霁寒的,几乎全都被他搬走了。
只剩这枝白花,也只有这花,是他每日还存着的,来这偏殿的念想。
梦醒不知是何时辰,地上又落白瓣三两。他起身将其拾起,似瞥见了什麽,再定睛一瞧,木台上边有被刀刻的痕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