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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认为是,那便是。不如皇上将那一剑还我,就往这儿,如何?”他坐起了身,将手抵在心口,瞧着南荣知遇,面上有笑意。随后目光便停在了南荣知遇腰间的佩剑上边。
南荣知遇闻言微怒,手伸去捏住他的脖颈。
“你知道你在说什麽?嗯?”多的是不确定,可那夜的黑衣,身形与花霁寒是太过于相似了。
他手搭在剑柄上,犹豫了。
可他在犹豫什麽?他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了。
直到赵溶抱着琴,立在了门那边时。他才转了身,什麽也都不再说。
他错开赵溶,出了去。眸中除了那一层久久不消的戾,似乎还多了些东西。
也不知道是何。
好早好早之前,他记得,他对花霁寒就有些怪异的心绪。
后来,是他忘光了。
他也明白,当二人踏上两条不同的路的那会儿起,就不再能回头了。
没有人。
恨意滋长,饶是那年的风也难吹散。
花霁寒瞧他离得远,又不住再瞧一眼。不仅是愧。也带着些赌气的。
赵溶瞧他不穿鞋就走了来,可他眸中映着的是谁,赵溶清楚。
“他一定是恨透了我的。可是啊,那夜,雨好大。恒桥下头,死了人。”
赵溶怔怔地看着花霁寒。
花霁寒的手轻抚着赵溶方才拿来的琴,上边竟是镌着玉兰的花纹。他一时忆起了好多事来。
儿时他记得自己是住在元都的。花家嫡子花云暮,瞧不起庶出,日日让人将花霁寒堵在暗巷之中。
那时的花霁寒身上都是瘀青。
只是他还不了手,也不敢去母亲那儿哭。用衣物挡住了那些淤青,不给他阿娘瞧见。
花止言似是怕那位正房,也没敢将他二人弄到府上去住。
花霁寒倒也无畏,毕竟他从来没把那个人当作是自己的父亲。
“阿娘,我记得你说过,你喜欢莲花的。我想采一朵来赠与阿娘。”花霁寒坐在榻前,手中是一碗热粥。钟宛音近来身子不适,家中一切事几乎都由花霁寒做。
他也经常会到恒桥下的河中抓鱼给母亲吃。
日前见莲花要开,又想起他母亲说过喜莲,便想折来赠她。少年一身粗布衣,独独那双眸子,生得让人难忘。
钟宛音的眸子每每瞧着都柔,轻抚起他的脸来。偏生她还惦念着花止言,瞧花霁寒时更多的是愧。
是没能给他一个好的人生。却也不知还有没有其他意思。
“好啊。”她笑了一下,只是她这个孩子,瞧起来太过瘦弱。
次日起来,弄完了早饭约莫是巳时,花霁寒出了门。
正是五月中旬,河中莲花开。他瞧了好久,方才瞧到了满意的。
只是方伸出手要去摘时,莲花又离得远,他有些够不着。
再往前站了一些,快要够到的时候,不知是何物猛地砸向了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他一个没站稳便摔入了河中。
那水说不冷是假的。
真是有够倒霉的。
刚想上去,才发现那个把自己带下水里的,居然是一个……人?
投河!!?
不对不对,他还在挣扎,瞧起来不像不要命的。
花霁寒干脆好人当到底,一把抱了过去。而那人还在挣扎,瞧来不识水性。
不待多想,花霁寒便蹭了上去。他瞧起来很难受,看来得自己带他上去了。只是一眼,便瞧到了他颈上的白色玉石坠子。
一眼就瞧出那坠子的珍贵,他撇了撇嘴。
但救人还是没敢犹豫的。
方出水面,便瞧见边上有一少年在等。应该是在等这个掉下来的人。
他将人放下就要走,谁知衣物被揪紧了。
“多谢救命之恩。”
花霁寒瞧了那个少年一下,方开口道:“我还有事。你有没有利器,把这布给割了。”
少年在身上摸出了一把匕首,毫不犹豫地就割下那块被揪得紧的粗布衣角。
花霁寒虽心疼,可是要等那小子醒,自己便赶不到午前回去给母亲做午饭了。
花霁寒转了身,要走。
“不知该如何称呼,我叫赵溶。”
那少年忽地开口,他闻言一怔。
“花霁寒。”说完不忘侧眸瞧了一眼那河边被弄得乱的莲,轻叹了一口气。瞧来今日这花是摘不成了。
回到家中,他瞧着了一个人。依旧是那让人看着不爽的脸。
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个人,刚想要走,便被钟宛音唤住了。
“霁寒,来,唤阿爹。”
花霁寒撇了撇嘴,又不想逆母亲的话。
没人在意他身上还未干的衣物,钟宛音也只瞧着花止言。唇微啓合,叫人听不见。花止言面上似乎有些挂不住,便也没多理花霁寒。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