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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眼去看飘渺道人，道人的神情明显有些闪躲。
这便更加让萧然确定了心中的想法，皱着眉头下了一番决心才问出口：“长京城中的事……都是师傅做的吗？”
飘渺道人犹豫，虽没有直接回答，可这真相是什么，萧然已经能看出来了。
“我这是为了整个中原武林而做的事，你身为飘渺门中弟子也应当如此做！”道人言语忽然严厉一分，眸中神情也严肃了起来。
“可那些都是人命……师傅您……”萧然欲言又止，垂下的手已然紧紧握住。
道人补充：“都是些企图练铁琵琶蛊惑之音的人。”
萧然不可置信的看着飘渺道人。道人这么说，意思便是那些人都该死？可，在萧然看来，这毕竟是人命，是活生生被杀掉的人啊。
飘渺道人一拍萧然的肩，正色道：“然儿啊，江湖之中并非飘渺门中这般无争，很多事情，你总会慢慢知晓的。”
“师傅就不会有愧吗？”萧然问，紧紧锁眉，他从没想过在他心中一直都无争无害的师傅会做出杀人陷害这种事情。
而，在这些事情的背后居然还是为了那个让全中原人都觊觎着的铁琵琶。
“然儿……”飘渺道人语重心长道：“有愧二字是行走江湖最致命的一点，铁琵琶的事，你只需听我的安排。”
“听师傅的安排么……是要我眼睁睁的看着师傅再去将那最后一人杀害，将这些血案全部都嫁祸到白姑娘身上，让整个中原武林的人都去追杀白姑娘？”
“那是大漠的妖人！”飘渺道人第一次这么激动与萧然说话，此刻的道人仿佛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耐心教导萧然的道人了，让萧然看着心中很不是滋味。
道人言：“大漠妖人骨子里流的便是妖血，杀人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一眨眼的事情，试问，让这般残暴的大漠人拿着铁琵琶，我们的下场会是什么？总会有一日我们中原会成为他们手中的蝼蚁，连生死都掌握不了。”
萧然一笑，却是鄙夷，“残暴……然儿所见到的大漠人并非如此，倒是中原人……让我失望。”
话音才落，便有一记响亮的耳光声在屋内响起。
这是飘渺道人第一次打萧然，却也着实是气愤一直以来都很听话的徒儿如今竟会与一个大漠女子纠缠不清，竟会为了那个大漠人来顶撞他！
“计划已经开始，需要然儿你去实施最后一步。”
萧然转身向外而去，并不想参与这所谓的计划。
然，才走出一步，他的脚步便骤然顿住，眸中神色一紧再紧。
是道人说：“用铁琵琶来换白抱琴的命。”
萧然僵住了身子，飘渺道人走到他跟前，认真道：“为师知道，这样做对你很残忍，可为了中原武林着想，这件事情……”
“师傅的话然儿可能当真？”萧然打断飘渺道人的话。
道人眸中深邃，已然明白了萧然的决定，便肯定道：“然儿将铁琵琶带回来的那日，便是白抱琴身上曼陀罗之毒得解之时。”
萧然微有犹豫，最终还是加入了飘渺道人夺铁琵琶的计划之中。
他终究是不想她死的。可他也知道，夺了她的铁琵琶，也就再没机会与她相见了。
会被她恨着，直到此生落幕。
可是，他想她活着。
三日后，萧然终于得到见抱琴的机会。
密室的门一开便有一道光线射入其中，在这无比昏暗的密室中营造出一番明亮，让长时间不曾见到阳光的抱琴微微闭眼，伸手去挡光线。
“抱琴，我们回大漠吧。”
下一瞬，一个身影背着阳光而立，出现在密室门口，同时还是熟悉的声音传出。
抱琴知道来者是萧然。
他挡去了不少光线，足以让黑暗中的抱琴睁开眼来。
见到萧然时，她眼眸中生出了错愕的情绪，仿佛没想到还能在中原见到他。
在被飘渺门中弟子带到这里来的那一秒，抱琴便已经想好了最坏的情况。她想，或许这一切都是萧然的陷阱，包括之前在大漠的相遇，将叶柯的玉给她让她来到中原，再将她抓住，都是为了铁琵琶。
将这些事情想得透彻，抱琴心下反倒没有那么大的怨恨。只是不想，萧然居然还会出现在她眼前，对她说一起回大漠这种话。
她摸着墙站起来，看见的萧然已经褪去了那身飘渺门中的白衣，手中拿着的剑也不再属于飘渺门。
他浑身上下没有一件是飘渺门中的东西，只穿着一身黑色衣裳。在抱琴看来，他依旧是那个少年。
萧然见到她时，面上眸中带出的还是从前那般清澈的笑意，仿佛只属于她一个人。
抱琴上下瞧了他好几番，微微启唇却是不知道从何问起。
即便是不问，眼下他这样的装扮已经说明了一切。
萧然往密室走进一步，向她伸出手来。
抱琴瞧着他向自己伸出的手，犹豫一瞬，终究是伸出手去，被他牵住。
“你还好吗？”在感受到萧然手心的温暖那一秒，她想问的所有问题却也只化作这么一句想要确认的言语。
萧然轻嗯一声，点头，道：“我已经不是飘渺门中弟子了，我能跟你一起回大漠吗？”
第201章 【江湖】笙歌（15）
萧然与抱琴回了西域大漠。
回到瀑布后的那片安宁之所，仿佛只要回去了，整个江湖武林的事情就再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可萧然知道，不是这样的。
每每看见抱琴面上与日俱增的舒心之意时，萧然便会不自觉的露出一分笑意。只要她开心，便就够了。
回到不被任何人打扰的安宁之地后，他们的生活如从前那样，舞剑切磋，一同去大漠中猎狼，会编织西域独有的手工品，在黄沙中等那些在漫漫大漠中迷失方向的孩童，将这些有趣的小东西赠予他们。
这样的日子，对萧然与抱琴来说再好不过。
也不知两人在黄沙中静坐了多久，抱琴有些累了，侧头稍稍往萧然肩上靠去一分，视线却放得很远。
她问：“你还能陪我多久？”
日落，圆日的余晖将整片大漠都映成暖色的橘红，即便只是看着这些尘沙竟也会生出一分温暖的感觉。
萧然微微侧首去看她，浅浅一笑，同样将视线放得很远，道：“到你不再需要我的时候。”
他话音一落，抱琴无限放远的视线便聚焦一分，像是若有所思的样子。
“这片大漠，并没有那么无垠。”似乎是感觉到了两人之间逐渐低沉的气氛，萧然将话题扯开。
抱琴轻嗯一声，“被大漠迷住去路的人，应该是害怕在大漠中生活的西域人，自乱阵脚，而不是真的找不到出路吧。”
两人的话题忽然变得沉重起来，一同坐在黄沙中看日落。
晚间，回到瀑布中后抱琴拿出了铁琵琶，坐在院子里久久出神。
萧然见她，自然而然就往她抱着的铁琵琶那处投去一瞬视线，引得抱琴将视线投去他面上。
“中原人都想要这个，包括叶柯。”抱琴忽然说到这个话题。
萧然站在她身前，浅浅道：“早些休息吧，江湖的纠纷我们说好不再理会。”
说完他便欲转身进屋，却是被抱琴立即出言阻止，“你想要吗？”
萧然顿住身形，眉头微不可察的一蹙。
抱琴那句话中带着一丝急切想要探明真相的意味，萧然自然是听出来了。只是，在那重急切的意味下，还带着她的不安。
很强烈的不安。
“我更想让你平安。”萧然注视着她的眼，仿佛用尽了此生的真挚，道：“我在乎你胜过这把铁琵琶。”
“我想将铁琵琶的秘密告诉你。”抱琴再出言，眸中神色很是复杂，“即便外人得到了铁琵琶若是少了这重秘术也无法使用它……”
“我们不会再离开这里了，这个秘密还是永远埋在大漠黄沙中好了。”萧然眸中神色亦是复杂。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