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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石安仔细地查看剑体上的符咒,“这符咒怎麽解?”
墨正风从衣袖里拿出一卷锦布,“这是破解之法。”
谢石安接过摊开来,上面布满了小小细密的咒语,谢石安粗略读了读便收起放入衣襟中。
“你快走吧,以免被人发现引起怀疑。”谢石安开始下逐客令。
“用完就立刻赶人走?谢石安,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啊,你们谢家好歹也是端雅知礼的登仙殿世家,怎麽就……”墨正风不满地抱怨。
“早就不是了。” 谢石安单手抚摸上被包裹严实的剑,他一个哆嗦,眼里满是怅然。“从舍羽剑出世的那一刻起就不是了。”
墨正风欲出声,却被谢石安强行岔开了话题。
“你,去见过监院了?”
墨正风这一次识趣的没有揭穿他,“嗯。”
“既然是打着看望他老人家的幌子回的登仙殿,就多留着照看他几日吧,监院他,也很想念你。”
“嗯,知道了。”昔日无话不谈的好友,此刻每一句都小心翼翼。
数日前,谢石安向墨正风传去密信,信上说墨正风看守舍羽剑一事可能暴露,墨峰山已不再安全,无论是谢石安前去墨峰山取剑,还是二人相约另一处见面都会引人怀疑,当下正有一机会,法器院的监院病危,墨正风可以探望为由回登仙殿,实则暗中还剑。
人眼皮子底下是最容易被忽视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安全之处。
所以才有了今日墨正风的探病与送剑。
况且,墨正风心里也十分想念监院,在法器院时,没少惹他老人家生气,现在监院病重,也想尽一尽弟子的孝道。
随后的几日里,墨正风一直待在法器院,每日亲自照顾监院服药,毕竟自己是被赶下登仙殿的,擅自回来,虽说是探病,但也有其他仙君颇有微词,没过多久,他便独自离开了登仙殿,正如他悄然回来一般。
只是两人从未料到,这一别,便是永远。
十岁的臂膀
登仙殿法器院监院房中。
“恐怕就是今夜了。”监院躺在床上,双目微闭,神色安宁。
“监院……”谢石安跪在床边,泣不成声,“对不住。早些年弟子总仗着您的偏爱,肆意妄为,惹您生气,是弟子不知天高地厚太过自以为是,才捅出这麽大一个篓子,还、还要您老落得个不得善终来替弟子收拾残局……”
监院摇了摇手,示意谢石安不必自责,“你们几个小崽子是没少气我,但既然我命数将尽,这肉身完不完整残不残缺,对我而言毫无区别,若西去后还能有所作用,你拿去便是。”
他又道:“前阵子,墨正风那小子回来,串通院里上上下下欺瞒我,还以为我不知道呢。照顾了我几日,还算有点良心。”
老人素来平和的脸上,竟闪现出孩童般不悦的稚气,自说自话:“哼,有良心但狠心,若不是我早早就知道那小子要回登仙殿还剑,他还真要让我这副老骨头含恨离世啊?”
“他和我一样都没脸面对您。”谢石安能体会墨正风不敢面对监院的原因。
监院擡起手,摊开掌心,谢石安覆手而上,牢牢握住,“石安,你记住,世上确有无法弥补的过错,但探寻真理的道路不会停滞,一代一代终会接续前行。就像我相信你和正风,你,也要相信洛洛。”
谢石安将另一只手附上监院的双手,少顷,缓缓站起身,后退半步,又重新跪下,行了三个大礼,拜别后退出房间。
法器院离谢石安的住处并不远,但这条路,今夜却显得格外漫长。
头顶无星,一轮明的发红的圆月低垂在黑暗中。
谢洛洛正在石亭中捣鼓前些日子从谢石安处得来的精巧玩意。
此时的谢洛洛正好十岁,虽然出生时左臂便不能正常活动,难免少了些寻常孩子的活泼,但面对精巧的小玩意还是显露出了少有的喜悦。
这是谢石安第一次送给谢洛洛礼物,也是谢洛洛离“父爱”最近的一次,只是,还没等他弄明白其中滋味,这稍纵即逝的爱意便被击的粉碎,连影子都找不到了。
见谢石安归家,他放下手中的东西,乖巧地行了个礼道:“父亲大人。”
按照往常,谢石安也就点点头,简单“嗯”一声便会离去,今日却停下了脚步。
谢洛洛有些心虚地擡头窥视,心中不安:难道是近日做错了什麽事,惹得父亲大人不悦?
“洛洛,你随为父来。”谢石安招了招手走在前面。
谢洛洛听从召唤,默默跟在谢石安身后,来到一间密室。
谢洛洛从出生便一直生活在谢家的仙府中,却从不知晓,自己府中还有这样一间密室,既然有一间,想必还有第二间、第三间,或者其他什麽不便让小孩知道的地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