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堵上无数人性命守护的东西还是要被自己看丢了?
身后的泣牙猛然袭来,谢洛洛脑中一片混沌,身体只能凭借多年的修行,下意识地躲闪。
谢洛洛突觉胸口被重重一击,身体变轻向后倾倒,倒进了未能渡过的河流中。
冰冷刺骨的河水从四面八方灌进身体,原本轻盈的身躯被浇铸成重达千斤的铁石,不断下沉。
泣牙丧心病狂的大笑声,隔着层层水雾传来,也许是沉的足够深,也许是自己已失了意识,那笑声戛然而止,再也听不见了。
一样刺骨的水泽,一样绝望的心境,如同那一晚的複刻。
谢洛洛累了,真的累了,也许没有什麽奇迹,甚至没有按照谢石安预想的那样发展,意外就先来临了。
弥留之际,时间竟变得缓慢。
记忆不停回放,昏暗的水下仿佛再次出现了谢石安的残影,他不断地摇晃着自己瘦小的臂膀,愧疚而焦急地交代着什麽重要的事情,只是谢洛洛听不清真切,也没有回应的气力了。
他觉得身体正在从左臂开始撕裂,最终整个躯体也即将四分五裂。
倘若自己真的死了,之后的事与自己又有何干?妖邪祸世,恶鬼当道,生灵涂炭都与自己无关。
这样也好,沉入水底,一了百了。
一下、两下、三下,微弱的心跳跟随河底的暗流一点一点被抽离。
“咚咚”,即将停滞的心髒触不及防地慌乱,明明已决定随波追流,为何心底还有留恋?是一件事还是一个人?
一束光投进了谢洛洛还未完全合上的眼帘,这一点点的光芒在浑黑的水底弥足珍贵。
这难道便是传言中生命尽头的彼岸?
谢洛洛禁不住亮光的诱惑,伸手去勾,奈何自己不断下坠,徒留一捧冰冷的河水掠过掌心。
是幻觉吗?
这光亮忽然动了起来,主动朝谢洛洛游来,终于碰触上他早已麻木的指尖。
一股久违的温暖从指尖迅速蔓延开来,身体被一股暖流温和地包裹,隔绝了四周扑来的寒意。
意识被猛地拉回,谢洛洛被一声又一声轻柔的呼喊唤醒。
一个熟悉的面庞沖破水雾逐渐清晰,谢洛洛鼻头一阵酸楚,眼泪悄然溢出,随即隐没在暗流涌动的河水中去了。
原来,自己内心是如此渴望见到这个人。
谢洛洛抓住墨乘的衣襟,将湿漉漉的脑袋深深埋入他的颈间,卸下所有防备放声哭泣,“我,我……”
墨乘从未见过这样的谢洛洛,他的印象里,谢洛洛是个小傲娇,倔强不服输,绝不轻易将自己的伤疤掀开给人看。
此刻的谢洛洛是个小可怜,可怜地让墨乘只剩心疼。
墨乘轻柔地擡起谢洛洛的下巴,将一份湿热的温柔,覆上了身下颤抖冰凉的双唇,轻轻一点,随即分开,又重重袭来。
直到谢洛洛惊恐的无助被温润的酥麻慢慢化开,颤抖冰冷的身躯被心底另一份炙热重新点燃,墨乘才依依不舍缓缓地放开怀里呼吸急促的小人儿。
“对不起,我来晚了,小刺猬。”墨乘轻轻摊开谢洛洛紧握银刺的手,取下银刺插回谢洛洛别在腰间的鞘中。
墨乘将手抽回,他像个等待宣判的囚徒,紧张不安地埋下头,垂眼躲避谢洛洛的眼神,略带嘶哑的声音道:“让我做你的小乌龟可好?我不怕刺,我想驮着你,驮你一辈子。”
登仙殿命运初见,长白岭舍命相救,淬玉台默契配合,镜湖城斩杀妖邪,蒙顶山互增了解,葬花宫一吻定情,再到如今的表白心意。
明明一开始厌烦的那个人不知用了什麽术法,悄然地走进了谢洛洛层层包裹的内心。
谢洛洛确定,墨乘就是他心底留恋的那个人。
“你早就是我的小乌龟了。”谢洛洛双手附上墨乘的脖颈,深情望向墨乘,眼神里满是坚定。
墨乘屏住的呼吸被宣判自由,他迎面环住谢洛洛,将满身奔腾不息的灵力,蛮横狂野地度入谢洛洛体内,谢洛洛缓缓闭起双眼,感受来自对面这俱炙热躯体的汹涌力量,任由其侵蚀占领自己的每一处肌肤、每一寸经脉、每一滴血液。
灵力又重新充盈在谢洛洛体内,他缓缓擡起反抱着墨乘后背的右手,拟了一个诀。
这是一个单手诀,很长、很複杂。
一阵撕裂的剧痛从谢洛洛的神经末梢传来,他发出撕心裂肺的痛苦喊叫,使出浑身力气将一道灵光从早已鲜血淋漓的左臂中急速抽离。
这一抽,仿佛消耗了来自谢洛洛和墨乘度给他的所有灵力。
谢洛洛卸下了一直压在身上的重担,身体一软,彻底跌入墨乘怀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