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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地抚拍。
她没有任何立场去安慰她, 这是个苦命的女人,和季逢春一样可悲的女人, 若是没有李期恒, 想必她们两个绝不会落到如此田地。
一个人的心究竟能有多恶毒。
李期恒展现的淋漓尽致。
他机关算尽, 害了数不清的人,便是下十九层地狱,也不为过。
齐莲儿终于站起了身子,她没有擡眼去看任何人,佝偻着身子一摇一摆地朝奄奄一息的李期恒走去。
他还没断气, 肢体被半灵仙撕扯, 一只眼被他剜去。
可他依旧茍延残喘着。
半灵仙站起身子,瞥了眼连路都走不稳的齐莲儿, 思考了一番才道,“原来是你啊……”
待她接近, 半灵仙甩了甩满是污血的双手, “我不杀你。”
说罢,便好心让了个道。
他早已倦了, 季逢春死了, 可她死的太过凄凉,连一丝机会都未曾留给他, 他只能洩愤在这些人身上。
一次又一次。
齐莲儿绷直了身子,污血顺着她的鞋底滑过,蜿蜒成河,她弯下腰,蹲在李期恒的旁边。
“你怎麽还没死。”
她声音轻轻柔柔,像一片羽毛掠过,李期恒听到她的声音,艰难的擡起头,朝她伸出手,卑下希冀地目光带着丝不舍。
“我知道错了,莲儿,我们重新开始可好。”
他咳出鲜血,嗓音沙哑至极,一字一句虔诚道。
面前的女人突地大笑,她拧着眉,表情狰狞,“你看看你这幅样子,丑陋不堪,令人恶心,你就应该去死,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足惜。”
“你以为你改了性格,改了面貌,失了记忆的我就会重新爱上你吗?”
她癡癡笑着,“纵使你千防万防,府里甚至没有一个正常的男人,我也绝不会爱上你。”
“我只恨自己,恨自己如此没用,没能早些亲手挖了你的眼,割了你的舌,剜出你的心髒。”她站了起来,眼神灼灼,“可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的我,是蛇,而你,是鼠。”
说罢,便从发上扯下银簪,举起右手朝他另一只唯好的眼睛戳去,不见犹豫,簪簪见血。
……
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木门被合上,阻断了外界的风雨雷电。
“我名山辛。”半灵仙突兀说道,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他一人站在木桌旁,手上不知何时取了壶酒,腥臭蔓延开,他却视若无睹,独饮起来。
衆人不知他有何打算,亦不敢轻举妄动。
几人就这麽僵持了下来,直到山辛饮完手的酒,他也不见醉,只是摇着头,神色悲凉。
他擡眸瞄了眼榆满,“她这次说了什麽?”
榆满终于知道,为何季逢春头一次见她却说的是‘你来了’,原是她们早已见过不止一回,只是她忘了。
季逢春本就是死人,因为山辛的缘故才多活了十来年。
可她后来却又被李期恒所害,尸骨无存,血肉尽消,别说与他再见一面了,便是许一个来世都是奢望。
山辛费劲心思,造了这麽一个虚构的‘长兴镇’,为的就是留住季逢春的意识,将她困在此处。
一年又一年,一次又一次。“你为何不亲自去见她,长兴镇真的还存在吗?”榆满走向前,身旁跟着叙止。
“这一切都是你所创造的幻境而已。”
山辛闻言笑了笑,酒壶掷地,“你一点也不像她。”
嗯?
什麽屁话?
榆满无故想翻个大白眼,她只是在秘境‘碰巧’成了季逢春罢了,又不是真的她。
“榆满是榆满,季逢春是季逢春,二者当然做不得比较,山辛前辈,我说的可对?”
面前突地冒出的高大身影将榆满牢牢护在身后,淡淡的清香循着乌发传于鼻尖,不是山茶花的味道。
他说话的时候总是轻声细语,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味道,脸上挂着的笑意礼貌而又亲近。
安心,榆满只能这麽想到。
诚然,这也是她想对自己说的,叙止是叙止,椿相庭是椿相庭,二者做不得比较,倒是是自己钻牛角尖了。
山辛换了个姿势坐下。
他朝几人招了招手,“坐下聊吧。”
木桌上围坐着五人,厅内还回蕩着李期恒和齐莲儿的声音,桌上摆着早已凉透了的菜肴,饭菜的香味也被屋内的腥臭所覆盖,如此坐下,诡异得很。
无人开口。
榆满伸出脑袋四处张望一圈,正巧与山辛的眼神撞上,她尬笑一声,有些紧张。
可她身旁坐着叙止,貌似又没那麽害怕了。
“她说,她想再见你一面。”榆满这麽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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