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钳住杨还的手臂站起来后,李兰舟拨开他就往外走。来不及发呆,杨还赶紧追上去,从顶楼追到一楼,好容易才把李兰舟劝到沙发上消毒。
李兰舟死活不肯去医院,幸好前日习惯性买了急救包回来,生理盐水和绷带都不缺,姑且可以做一些简易的清理工作。
杨还用纱布按着李兰舟的手掌止血,忍不住问:“您白天买的画板呢?”
“放在工作室里了。”
“为什么不重新买一个?”“我不买那种现成的垃圾,感觉不对。”
“那您为什么不戴手套?”“戴手套手感不对。”
“问题真多,”李兰舟呵欠连天,眼睛半睁半闭还在犯困。他伸出手:“快点。”
那为什么还要回半岛?那么讨厌绷画板,为什么不留在工作室?是在等他吗?杨还一个都没能问出口。如果他当时在这里的话,就能帮忙把画板绷好,李兰舟的手也不会受伤了。
找不到碘伏,杨还拿着酒精棉,告诉李兰舟:“可能有点疼。”
棉团轻轻碰上伤口,李兰舟打了个寒战,皱眉。杨还赶紧道歉。他一边道歉,一边观察着李兰舟的反应,将浸满了酒精的棉签一点点覆上伤口,没想到李兰舟惨叫一声后跳了起来,好像被捅了刀似的,大叫着:“算了。算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还被李兰舟的反应吓到了,好像手上拿的不是酒精棉而是沾着满手鲜血。他冷静地与惊恐万分的李兰舟对视,表示:“被钉子划伤的话会有破伤风的可能性。”
“所以?”
“会感染。”杨还一边握住他的手,一边趁机又往伤口上抹了一层酒精,用哄骗小孩子的语气说,“然后整只手烂掉,再也没法画画。”——这套说辞完全是他赋闲时被沈柠拐去幼儿绘画班教学的后遗症。
“那我可求之不得。”李兰舟嘴硬着,却不再反抗着要抽回手了。
杨还尽可能全面地消着毒,这也导致李兰舟的手像是浸在油锅里炸似的避之不及,左手在沙发一端被杨还捉着,身子逃到沙发另一端。
涂完最后一点,杨还说“好了”,李兰舟闪电般抽回手。
“我操,”他弓着背,倒吸着气,“太他娘的痛了。”
杨还压下不必要的负罪感,耐心拉回李兰舟的左手,开始给他包扎。这时他才仔细观察到李兰舟的手。比起主人的脸,这只手苍老而丑陋,毫不夸张,简直一片狼藉,像是战壕,布满了陈年的疤痕,新伤覆着旧伤,深深浅浅,全部肉眼可见。
一圈圈缠好绷带,李兰舟的手被缠的像极了面团子。他伸展胳膊活动几下,脸又垮了。坐着发了会儿呆,自言自语:“饿了。”
及时制止了想要打开泡面柜的手,杨还找出新买的一把活面,青菜还有牛肉片,很快端出一碗热腾腾的牛肉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兰舟坐在餐桌前盯着面不屑地看了一会儿,抬起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手,宣布:“我不吃。我的手都成这样了。”
他的头发没有梳过,乱蓬蓬的像个白毛黑毛攒一团的鸟窝。只是那张我见犹怜的脸藏在下面,叫人看了怎么也生不了气。
杨还耐心地在他旁边坐下:“您尝一口试试。不好吃的话,我重新煮一碗泡面。”他端起碗,夹了一筷子面,送到李兰舟嘴边。
李兰舟看着杨还的手,皱着眉,难掩满脸的嫌弃,磨蹭半天,才把面条衔进嘴里。
这一口咽下去,他拿起汤勺,舀了一小口汤吸进嘴里,砸吧了几下嘴,然后从杨还手里接过筷子,一言不发地把面吃完了。
虽然满嘴怨言,但是吃饭时很专心。他端着碗,一口一口地把面往嘴里塞。吃得很快,风卷残云,但是不脏,一滴汤也没溅出来。
杨还回过神,发现自己看他吃饭看得出神。这感觉跟朱薇生病时喂她吃饭不同,反倒像是喂小动物。还不是小狗,必须是小猫。小猫嗅嗅,不情愿地吃下一口,尝着滋味不错,就整个儿先囫囵叼到一旁,自顾自大快朵颐。
李兰舟放下筷子,往椅背上一靠,给出刻薄评价:“居然不算难吃。”
朱薇长期不在家的缘故,杨还六岁前都是保姆看着长大的。六岁后他不想再让那么多人围着自己转,开始自己上学放学,也自己做饭。即便朱薇打算给他请一个保姆做饭或者干脆点外食省事,但是杨还觉得麻烦别人很不好。
杨还知道李兰舟是在夸他,便说:“之后我也可以帮您做饭。画板也是,既然手受伤了,也请让我来帮忙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兰舟不知从哪儿掏出根烟已开始吞云吐雾,含糊不清地反驳他:“不需要,我的手好用得很。”
放下此言第二天,李兰舟就问杨还会不会剪头发。
剪头发?
现代社会,手受伤了大概也有不少渠道可以处理。
提出这个要求时是凌晨两点,李兰舟回到顶楼的空白画布前,杨还陪着他也没睡,蹲在在旁边捡他扔掉的小稿。
杨还从小就给自己剪头发,确实擅长理发。但听到这话,还是好心为他指点迷津:“出门走三步就有一家还不错的连锁理发店,我之前去过他们的三里屯分店,还不错。”
没想到李兰舟眼一瞪嘴一歪,语气斩钉截铁:“我绝对不会让随便什么人碰我的头发。也不想被绑在座位上还得被迫和人聊天。”
说了这些还没够,又补充:“理发店都是骗人的,这人啊,和头发实在没什么关系,靠的是头发下面那东西。”
所以他指的是脸吗,还是......脑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杨还脑细胞不够用了。李兰舟的高见深深传达了进理发店是一种多么残酷的惩罚,堪比坐油锅下刀山。他鄙夷的表情甚至说明着,能够承受这一切的人可真是彻头彻尾的怪胎!
杨还同志攥着李兰舟丢在地上的废纸,提出了一个至关紧要的问题:“那您之前都是怎么解决的?”
李兰舟前一秒还用唯一完好的右手夹着一只超大号猪鬃刷当圆珠笔滴溜溜转,听到这个问题来了精神,故作骄矜地站起身,拉开角落的一个抽屉,里面像变魔术一样出现了一字排开列得整整齐齐有如卫兵的理发剪。
平剪曲剪打薄剪,以及专门供左撇子使用的左手剪和电动理发器,甚至还有几盒黑色染发剂和用来隔离碎发的围布。完备程度令人咋舌。
但从剪刀们擦的锃亮这一点来看,他们许久没有被主人使用了。比起上战场,更像是用来当做威吓敌军的摆设。
一切都变得合理了。李兰舟曾经的头发都出于己手。难怪他的面貌总是那么遵循......自然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