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梦之与老同学们一一打完招呼,对着阴影中的人影说:“我把你的外套拿出来了。你忘在椅背上。”
传来一句闷闷的人声:“谢了。”
面对指向不明的感谢,徐梦之欲言又止。他盯着人影看了一会儿,只是说道:“我和大家说杜姐找你有急事,你先走了。”
等待饭局结束的时间里,李兰舟已经抽完了大半包烟。他扬起下巴,对着屋檐吐出一个形状完美的烟圈,才不紧不慢地回答:“烟瘾犯了而已,扯什么有的没的。”
飞机信号塔在大厦间一闪一闪,他走几步把烟塞进徐梦之手里,走进饭店前台,叫住一个梳马尾辫的红衣服务员:“能给我一杯冰水吗?多加冰块。”
他端着一杯掺了大半冰块的水走出来,从徐梦之手里拿回燃了半截的烟,重新吸一口。刺骨的风扑在皮肤上,有些发疼。
徐梦之面颊有点微微发红,眼神直直盯着他手里的塑料杯:“你没吃多少,喝冰水刺激肠胃。我带你去家附近吃点。”
李兰舟喝了一口杯中冰冷的液体,口中清凉,手心发冻。他含住一块冰,把剩下的递给徐梦之:“醒醒酒。”
徐梦之接过来喝了一口,目光已然微醺:“你知道杨还是杨晓风的儿子吧。”
李兰舟嘴里嘎吱嘎吱嚼着冰块,没工夫回答他。他慢慢吞下融化在嘴里的冰块:“知不知道有区别吗?”
徐梦之微微抬起眉毛:“兰舟,该说你在装傻还是该说你没心没肺?”
李兰舟平静地注视着前方:“他们长得一点也不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总之,你有好好拒绝他吧?”徐梦之侧过脸看着他,“有吗?”
“非要提这种事不可?”
李兰舟的声音很冷淡,徐梦之马上察觉出他情绪的不对劲。他走到他面前,轻轻搂住他的腰,俯到耳边低声道歉:“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你不该和他们再有牵连。”
“别发神经。”李兰舟身子一撇,把他的手拍开。
徐梦之悻悻摸摸脑袋:“发生了孙越那种事情,你还想要收学生吗?”
“当然不想。还不是拜你的大领导所赐。”
“那是例外。你明知道我不是在说汤局长的儿子......”
李兰舟把烟扔到脚下踩灭:“有说废话的功夫不如帮我找点代笔画家,我已经要累死了,还带学生呢。”
“就爱开玩笑,”徐梦之干巴巴笑几声,“你分点活给学生干呗。”
“说得简单。那些屁孩什么都做不好,只会动不动闹情绪。”
徐梦之叫的车到了,但李兰舟直直越过车要走。徐梦之扶着车门愣了:“你不上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兰舟没回头,挥挥手:“不了,你早点回去陪女人吧。”
“我都说了不是。至少让我送你到学校...”
话没说完,李兰舟已经走得没影。徐梦之扶着车门讪讪地自言自语:“都多久没开车了......”
李兰舟在十字路口的水果店里晃了一会儿,挑了一只最贵的果篮,里面有木瓜和莲雾,还有几只发蔫的车厘子,重量可观。他把果篮放在脚边,叫了一辆车去市医院。
医院电梯有些年代,等到他简直要走十二层楼梯。电梯门终于打开,原本在里面的护士看见李兰舟,笑起来,和他打招呼:“李教授,又来了?”
还没动手,小护士已经替他按了十二层。李兰舟回忆了一会儿,想起来这是常给孙越换点滴的小护士,便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小护士瞅了眼李兰舟手里的果篮,忍不住说:“李教授,您对自己的学生真好。都两年了,不仅常来看他,每次都还带礼物。”
李兰舟没作声,过了半晌才问:“他太太今天在吗?”
“几乎每天都在。唉,天天家里医院两头跑,也不知道怎么坚持下来的......”
下了电梯,李兰舟进了单人病房,心电机有节奏的嘀嘀作响。病床边上有一个空板凳,他把果篮放在床头柜,在凳子上坐下。
病床上的男人三十岁左右,带着呼吸面罩看不清面孔,像是睡着了,睡得很沉。除了面罩里时而出现的雾气,看不出其他生命体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兰舟在凳子上沉默了很久,慢慢开口:“你之前提过很想再去马尔代夫旅游,那里的自助餐水果免费,莲雾和木瓜很贵,但可以无限制拿。”
病房里只有他的声音。他忍受着自言自语般的尴尬,又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千里走单骑》入围半决赛了,我觉得决赛很有希望。”
床上的人一声不吭,只有心电图滴滴作响。
李兰舟闷了会儿声,下定决心凑得近了些,几乎是贴着那人的耳朵低声命令:“你他妈能不能给我点面子,突然醒过来?”
“李教授?”
李兰舟猛地回头,看见一个面色疲惫的年轻女人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盒塑料盒快餐。她实际上不到三十,可看起来却与中年妇女无疑,头发掺了几丝白,面色枯黄憔悴,眼睛像是夜猫一样警惕。
看见李兰舟,她没有太惊讶。将目光落在花哨的果篮后,又更暗一分:“您别破费了,拿来也是等烂了找果蝇。还是拿回去吧。”
李兰舟站起身:“晓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