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房子和伙计的气场也太强了,我简直是条件反射地站起身就想出去。就在这时闷油瓶突然喊了我一声,轻声说:吴邪,让她们过来。
我一听闷油瓶这么说,心说厉害啊,反客为主,想都不想就冲胖子的方向喊道:胖子,让她们过来。
胖子回过头,我就听见他对伙计说:你可听见了,想见咱们家少爷就请霍老太过来吧。说完也不等那伙计反应,直接就把门关上了。
胖子一边往回走一边就说:啧,我刚一直坐在那盯着大门口,也没见什么老太太进来,看来人家早就来了,就等着瓮中捉鳖啊。
我听说过这好像是种江湖伎俩,目的就是为了挫我们的锐气,不过估计霍老太怎么也没想到我们竟敢反将她们一军吧。一想到这,心中的不爽忽然变成了得瑟。
还是小哥有办法,这招以静制动用得高。胖子对闷油瓶竖了竖拇指。
闷油瓶沉着一张脸,对胖子的话没有什么反应。其实自从进了新月饭店之后,我就觉得闷油瓶的眼神好像有点不同了,但到底少了点什么我又说不上来,同时我感觉他这眼神我之前好像在什么地方有见过。但经过刚才粉红衬衫那一茬,我也拿不准自己的记性。
我坐回原位,就问闷油瓶,霍老太我们请得动吗?
闷油瓶道,她会过来的。
我也不知道闷油瓶为什么会这么有把握,虽然说一般情况下他的判断都是没错的,但霍老太处于这样一个高位,说到底我不是混这种场面的人,面对她我还真有点没底。
胖子听到闷油瓶这么说,看了我们一眼,就说,待会要怎么做,天真你也不能总看着小哥的眼色。
我苦笑了一下,如果可以,我倒真的愿意听闷油瓶的指挥行事。我挠了挠头,道,如果霍老太会过来,就证明我们手中的东西对她来说很重要,到时候见机行事,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胖子点了点头,就叫我兜着点。
我们一边聊天一边等,不知不觉过去了十分钟,我不禁有点怀疑霍老太不会过来了,或者就跟我们耗上了,看最后谁会沉不住气。
我看了闷油瓶一眼,他倒是一点不着急,八风不动地坐在那听我跟胖子胡扯。只是脸上没什么表情,也不说话,我跟胖子都习惯了他这个样子,也不计较。
又坐了一会,闷油瓶忽然站起身,对我们说:跟过来。
我和胖子对望一眼,连忙起身跟着闷油瓶绕到了屏风后。屏风后面的空间竟也很大,摆着根雕的小桌子和几张椅子。
闷油瓶朝我招了招手,指着他身边的椅子说:吴邪,你坐这里。
我一头雾水,完全不清楚他想干什么,只能照着他说的话去做,胖子相当自觉地坐到了我一旁的椅子上。
闷油瓶没有坐下来,反而站到了我旁边,接着就不说话了。
我和胖子对视了一眼,现在的状况看起来不太适合闲磕牙,于是也不敢说太多。我们就这样又等了十分钟,还是没有动静,我便打算喊个伙计来问问。闷油瓶一下就按住了我,摇摇头道,过来了。
他的话音刚落,我就听见有人敲了敲门,接着门就被从外面推开了。先是听见脚步声,有人走了进来,把屏风撤到了一遍,于是我们立即就看清楚了整个房间的情况。
搬开屏风的是两个穿着休闲装的年轻人,但腰板很直,一举一动看着很像当兵的。
这时又有七八人鱼贯而入,看装扮都是新月饭店的服务员,每个人手中都托着个托盘,有银盖子盖着的盘子,有碗碟,还有茅台,直接就走到屋里的大桌旁,把托盘里的东西摆了上去。
屋子里瞬间就飘满了饭菜的香气,我和胖子看得一愣一愣,也不知道这唱的是哪出。
服务员摆好了酒菜,就像听到命令一样,一起退了出去 。我刚想抓一个来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又有人从门外走了进来。一下就进来了七八个人,我们看到两个中年的女人,三个小孩子,还有几个中年人。但这些都不是正主,那两个女人虽然是中年,但也太年轻了。
霍老太虽然成名得早,但怎么说这时候也该有七八十岁了。
这七八个人走进来后就站到了门边,也不喧哗,搞得包房里的气氛一下就紧张起来。最后进来了三个人,中间是一个穿着紫色唐装、满头银发的老年女人,一左一右分别是一个年轻女孩子和一个中年妇女。
胖子看着这阵仗,不由得咋了一下舌,嘴巴里以非常轻的声音叨道:这排场大得是贾府的老祖宗出巡吧。
没想到胖子竟然来了这么一句,我不由得有点哭笑不得。要是往常我肯定要说没想到胖爷也会看书,但现在我心里有些紧张,也顾不上去挤兑他,就想站起来迎接霍老太。
但我的肩膀还被闷油瓶按着,而且他一点撒手的意思都没有,我也只好被他按着坐在那。
我记得我爷爷说过,霍仙姑有一米七高,喜欢穿旗袍,皮肤很白。等霍老太走近后,我才发现她果然非常的白。这种白让我立即想起了欺霜赛雪这个成语,如果出现在少女身上,的确是让人非常惊艳,但现在,在一个老太太身上,完全的白色,白色的皱纹,银色的头发,我第一感觉就是出了一身冷汗,感觉这老太太是玉石雕出来的。
霍老太这时候已经站到了我面前,上下打量了我一下,冷冷道:你就是吴邪?果然跟吴老狗有点相似。
我不由自主就去看她的眼睛。那雪白肌肤上的眼睛显得特别的黑,很突兀,看着她一时之间竟有看到禁婆的感觉。
我愣了一下,立即就回过神。闷油瓶放在我肩膀上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收了回去,我这点家教还是有的,眼前的毕竟是个长辈,于是我站起身,边笑边伸出手道:霍婆婆吗?幸会幸会。
霍老太看着我伸出去的右手,没什么动作,但脸色却变了一下。不过这变化很细微,几乎是一瞬间就恢复了原状。
我本以为她是对我想和她握手表示不满,但眼光一落到拇指的鬼头扳指上,心里立即咯噔了一下:霍老太脸色会变应该跟这东西有关,看来闷油瓶的推断没错,她应该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事情。
霍老太继续看了我一会,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闲话少说,你要我亲自来跟你谈买卖,我已经站在这了。你是准备现在交货?还是想再讲价?
我思索了一下,心想这话一时半会说不完,我也不可能一直杵在这边扮黑社会谈判,就笑着对霍老太说:霍婆婆,我们一直站着也不是办法,还是坐下再说吧。
霍老太又看了我一眼,并没有回答我,而是转过头对她那边那些人说:行了,你们继续吃饭吧。
那七八个人听到霍老太那么说,也不客气,直接坐到桌边开始吃饭,好像我和闷油瓶与胖子都是透明的一样。这种感觉让我相当不爽,但想到对方是个老太太,我也只能忍了。
霍老太吩咐完才转回头,走到根雕小桌边坐下,我也就坐回原位,对她说:其实您开的价格很公道,我就是想问问
我的话并没有说完,因为我发现霍老太看着我,脸色有点难看。我还没反应过来,她旁边的小女孩已经喊了起来:你怎么能坐那张椅子,那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坐的,你知道坐了是什么后果?你
虽然那小女孩看起来比我年纪小,但派头可比我足多了,几个问题劈头盖脸地就砸了下来,连个称呼都没有。
经过刚才的阵仗胖子自然心中也是不爽,脸色就有点屌起来:怎么着,我家少爷坐哪个凳子还得上报你们批准不成?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