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蛇沼回来后,我好像就已经把帮闷油瓶找回记忆当成了自己的责任,这并不是一个救世主或是恩人之类的心态,相反的,我很清楚自己的能力。
我不过是一个开古董店的小老板,懂一点古玩,下过几次斗,但是这点经验根本就不能拿得出手,可以说很多次我还是靠着他和胖子才得以全身而退,那我到底是凭什么、为了什么一直跟着闷油瓶,甚至可以说是和他一起去追寻那所谓的真相?
这个疑问我早就有了,不是没有想过原因,但是每次都被我回避了过去有时候人想得太多,可能就会后退。我并不是担心自己后悔,我只是没有停下来的时间。
但是现在时候只有我们两个,除了眼前的手电微弱的光,周围是完全的黑暗。四下里很安静,我甚至能听得见他轻微的呼吸声,而他的手正用力地按在我的肩膀上。
我转过头去看闷油瓶,但他的侧脸隐在光影中,根本看不清楚。
我一直跟着他,但他是不是信任我?
第17章
这个问题是突然跳入脑中的,虽然地点不对,但我真的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于是我朝闷油瓶伸出手,把他的脸扳向了我的方向。
说实话,我从没有任何一个时候比现在更讨厌闷油瓶的面瘫脸。
我和他的距离已经近到他的呼吸都可以扫过我脸上的汗毛,但他还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我盯着他,努力想要从他眼睛里发现什么。
我想从他身上找到什么?
而我第一次注意到他又是什么时候?
是他背着那把龙脊背从我身边擦过去的时候?是他用刀放血护我们出水盗洞的时候?是他撕下张秃那张面具露出真面目的时候?是云顶天宫里用一句吴邪很不对劲阻止我和胖子争吵的时候?是他走进青铜门说那声再见的时候?是他在沙漠的夜里说怀疑自己存在的时候?是在漫长的等待后恍惚中看见他出现在自己面前裹着毯子浑身发抖的时候?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我这么在意他的一举一动?
掌下他的皮肤一如往常地冰凉,我的手指开始不可抑制地开始发抖。
吴邪。他几乎不可觉察地叹了口气。
我心里一惊,反射性地就想收回手,但手背却被另一双手覆盖住了。和脸上的冰冷不同,他的掌心居然是温热的。
我没有动,握着我的很明显是男人的手,一点也不柔软细嫩,反而是带了几分疼痛的粗糙,感觉并不舒服。我没有挣脱是因为我忽然发现闷油瓶的表情变了,那双总是毫无波澜的眼睛此时在昏暗的光影里竟是意外地明亮。
我直直地看着闷油瓶的眼睛,在我忍不住想向他靠得更近时,眼前突然一黑。
小哥?我直觉地出声。
别说话。手上的力道并没有丝毫减弱,他的气息却越来越近。
不要着急。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已经熟悉了的低沉又清冷的声线现在却带了几分别的味道。
一时间所有的感觉神经仿佛都集中到了左耳上,我甚至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吐在我耳里,这种时候就算我吴邪再没有谈过恋爱再没有经验我也能感觉到那是什么东西。
我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这真的是闷油瓶?不是别的什么东西变的?
这荒谬的念头让我忍不住想甩头让自己清醒一下,但还没等我有任何动作,下一秒就有什么东西覆盖上了我的嘴唇。
有几分凉意,但是很柔软。
我瞬间就怔住了。
这里只有我和闷油瓶两个人,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连我自己都意外的是我一点也没有惊讶,我甚至条件反射性地将头前倾了一点主动去碰触他的唇。
根本不用特意去学,两人的舌头一碰触就自然而然地卷到了一起,上下翻转。
男人果然是野兽,舌头伸进闷油瓶口里的时候我这么想,但是我已经无法控制,他似乎也一样,并没有什么技巧,只是舌头不断纠缠、嘴唇重重地摩擦,唇上隐隐传来的疼痛感反而更加刺激了心里压抑许久的东西汹涌而出。
脑子开始混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个平日里看起来和亲密、情欲之类的字眼完全沾不上边的闷油瓶居然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也不知道亲了多久,我们才互相放开了对方。熟悉的气息又回到了耳边,比刚才更热了几分,接着耳廓上传来湿热的触感。
他娘的,闷油瓶你动作倒是挺流畅的嘛!感觉他用舌头卷着我的耳垂在嘴里又含又舔,手还顺着我的腰侧摸了摸,我终于忍不住用手臂将他顶开。
他并没有再靠近,黑暗的空气又一次冷起来,在刚才的亲吻之后,这样的沉默更显得尴尬。
不知过了多久,昏黄的光又出现在眼前,是他手里的手电。
我看向他,却因为还不能适应忽然的光亮而看不清楚。
走吧。他指着壁画尽头的一个洞口,轻咳一声。
我愣了一下,强忍住笑意闷油瓶虽然没有看着我这边,但是在昏暗的光里,我看见他的脸上竟然有点红。
我一时之间还没从刚才的吻中缓过劲,但在这种地方实在不适合胡思乱想,所以我只能尽量收敛心神跟在他身后往前走。
经过刚才那不是表白胜似表白的举动,我心想怎么说闷油瓶对我的态度总该有点不同了吧,哪知他的面瘫和寡言完全没有任何改变,我都不知道刚才那是他一时冲动还是怎么的。
闷油瓶这人向来难搞得很,本来就没人能走近他的内心,再加上他身上所背负的谜团过于巨大,整个人显得愈加神秘,更是让人琢磨不透。
就算在戈壁上的那个夜晚,对于我说出如果他消失,至少我会发现这句话时,他也只不过回了一句他是站在我这边的。我那时还不是傻了吧唧的以为他会对我有什么不同,结果那之后他该失踪就失踪,该打该杀一件没落下,而且不说的一句也没说,导致我现在还跟着他在所谓真相的迷雾中打滚。
遇到这只闷油瓶子老子他娘的只能自认倒霉了。
我看着走在前方的背影,悻悻地咬了咬牙,不再想这些有的没的,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这一段墓道极短,不到二百米,一出洞口便陡然变阔,是一个极高极大的洞窟。为了安全起见,我让闷油瓶停了一停,然后打起了冷烟火,先弄清楚眼前的情况再说。
冷烟火一亮,我就看到了一幅让我窒息的情景出现在了我的面前。眼前的洞窟大概有五层楼高,两个足球场宽,拱形的顶,方形的室,是个人为修建出来的墓室一样的地方。
洞窟顶上垂下许多各色经幡,四周的壁上贴满了金箔,显得金光闪闪。
八根满是浮雕的巨型柱子立在洞窟的四个角落,殿中央有一座七层重檐的黄金灵塔,高差不多有十米,几乎就连到洞窟顶上。灵塔上还镶嵌着各式各样的珍珠宝石琉璃,我看至少有上万颗,在冷烟火的照耀下光彩夺目,简直让人不能正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