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捅了胖子一下,示意他闷油瓶进来了。可他扭头一看,就高兴地大声道:来来来,老吴,快给老张倒酒。
我靠,我心说,胖子你也觉得现在的闷油瓶好欺负了是吧?还存心整我是吧?
我用力拍了拍胖子的肩,就说:老王你悠着点,小哥耍刀可还是跟以前一样好。
胖子大概是想到黑金古刀差点把他脑袋插穿的事,脸色就有点变了,但还是硬撑着说:凭哥几个翻雪山过草地的革命友情,怎么说小哥也不会对我动刀的,是吧小哥?
我心里笑得不行,胖子连称呼都变了,看来还是有些忌惮的。
闷油瓶对胖子的话完全没有反应。
胖子就说:这家伙还是不怎么爱说话,老吴,你的幼儿教育不合格啊。
我拦不住一只喝高了的胖子,只能由着他在那胡说八道。边上的闷油瓶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也不掺和到我们的谈话里。我和胖子对视了一眼,都叹了口气。
闷油瓶心中有个死结,只要这个结没有解开,他就不会有轻松的一天。
下午潘子也到了,吃过晚饭后大家就开始讨论这次的西藏之行。我们要先坐火车到西安,再从西安转车进藏,然后再换乘汽车到木惹山。
一提到火车我就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刀怎么带上去。那把明刀长81厘米,完全是管制刀具的范围。我不知道之前闷油瓶是怎么把黑金古刀偷渡上车的,本来想问问他,后来一想他现在什么都不记得,问他肯定没用。
胖子就出了个馊主意,说反正是去西藏,就让闷油瓶扮成喇嘛,到时候刀藏在身上,喇嘛袍子一遮就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我听了觉得有些搞笑,但一时半会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就下意识看向闷油瓶,去征求他的意见。
闷油瓶竟然点了点头,同意了。我看着闷油瓶,心想说不定这家伙连什么是喇嘛都不知道。
既然定了下来,我就联系了一个在横店影视城做影视服装的朋友,花了六百块买了一套喇嘛袍,对方说立即就给我快递过来。
潘子和胖子来了之后,我住的地方就显得有点小,他们就说凑合一夜就算了。胖子和潘子住客房,我和闷油瓶睡主卧。还好我的床是一米八的大床,两个人还挤得下,否则我就得睡沙发了。
闷油瓶睡着了之后无声无息,如果不是偶尔翻身的时候会碰到他,还真没什么存在感。
睡到半夜,我翻了个身,手臂一伸展,旁边竟然是空的。刚开始我还没反应过来,过一会就觉得不对,人一下就清醒了。
不是我警惕过度,实在是因为闷油瓶是个失踪专业户,他走丢的话,我还真不知道上哪去找他。
坐起身一看,闷油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这时正坐在沙发上擦刀,灯也没开,整个人隐在黑暗中。
我知道闷油瓶想得多,但还真不知道他会纠结到失眠的程度。
我捏了捏眉心,问他:睡不着?
闷油瓶的头小幅度地动了一下,大概是在点头。
我看着他的样子,有些不忍,就对他说:有些事情你再怎么琢磨也没用,该知道的迟早会知道。
闷油瓶没有理我,只是一下一下地来回擦着他手中的刀,过了一会才听见他说:你睡。
我一听就知道自己说的话没用,只好挠挠头无奈地躺了回去。我突然想起戈壁滩上的那个晚上,那大概是我最接近闷油瓶的时候。
我原以为经过那次谈话,我和闷油瓶之间会有什么变化,起码我也曾窥视到了他的内心,可惜命运却让一切都归之于零,这种感觉让我相当挫败。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我昏昏欲睡的时候,朦朦胧胧间听到轻微一响,像是刀入鞘的声音,接着就感觉身后的床垫陷了下去。
我迷迷糊糊地想,他奶奶的,闷油瓶这家伙走路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迟早有天会被他吓死。
十月底的杭州夜里已经有点凉,闷油瓶的体温又偏低,躺进被子中半天也暖不起来。但背后贴到这种微凉的温度,我烦躁的心却渐渐平静了下来,很快就睡着了。
闷油瓶穿上紫红色的喇嘛袍子还挺像那么回事,再加上他淡然如水的表情,乍一看还真有点正在修行的世外高人的味道。
明刀就竖着绑在闷油瓶的腰上,胖子上下打量了一下闷油瓶,满意的点点头,说:小哥不愧是小哥,跟胖爷我不相上下,镇得住场!停顿了一下胖子又接着说:小哥,你一个人怕不怕?要不我也来套喇嘛袍陪你?边说着他还边摆了个造型。
我一看就乐了,对胖子说:你要穿上喇嘛袍就是个酒肉和尚,雷子第一个抓的就是你。
童言无忌,胖爷不跟你个小天真计较。胖子摆了摆手,看了一眼闷油瓶,又神神秘秘地凑过来说:我听说喇嘛不穿裤子,连内裤也不穿,那小哥不是要天天遛鸟?天真,你可不能欺负小哥。
我哭笑不得,呸了他一口,说:滚你妈的,谁像你那么龌龊,小哥只是假扮而已。
胖子还想贫两句,但这时候走在前面的闷油瓶回头看了我们一眼,我们就都闭了嘴。
我们上了火车,为了便于应变,我还是选了硬卧,一个房间可以睡六个人,我把六张票都买了,刚好两张床放行李。
杭州到西安要18个小时,西安到拉萨要33个小时,光火车就得坐两天半的时间,闷油瓶还是一上车就打瞌睡,我就和胖子、潘子一起锄大D,打跑的快消磨时间。
火车慢慢开上拉萨,拉萨海拔有将近3700,火车里有些体质不好的乘客已经出现轻微的高原反应,胖子刚开始还气喘了几下,但很快就适应了。我就笑他那身神膘太厚,所以氧气都不够用。
本来这一路过去都没什么好记录,就中途发生了件搞笑的事。有个回家的老藏民大概是上厕所经过我们的房间,当时恰巧遇到闷油瓶坐在下铺透气,老藏民一看到闷油瓶,二话不说就虔诚地低头行礼,眼含热泪地请闷油瓶为他加持。
我和潘子在旁边看着,胖子也停下了手里的牌转过头去看,本来以为闷油瓶不会理他,没想到闷油瓶竟真的为他摸顶赐福。
我和胖子下了一身汗,生怕闷油瓶一个动作不对就被那老头报警抓人,没想到什么事也没有,老藏民千恩万谢的跪拜,一转身看到我,也一脸虔诚地让我为他摸顶,把我吓了一跳,我根本就不懂这些,刚想问胖子会不会有事,结果一转头发现胖子和潘子都不见了,估计是受不了这气氛溜出去了。
他娘的,我心里骂了一声,抬头就去看闷油瓶。
他正看着我,脸上的表情有点复杂,说不清楚是阻止还是鼓励。
我也不知道那一刻是怎么想的,就鬼使神差地学着闷油瓶刚才的样子把慢慢地手伸出去放在了老藏民的头上。
后来我们才知道原来在藏民心中,能跟上师一起的汉人,也被认定是有佛法在身,所以才有缘跟上师走在一起。不过我和胖子都不明白闷油瓶怎么就一下成了上师,最后我们得出的结论是老藏民肯定已经老花,看走眼了。
胖子一看闷油瓶这身打扮这么好用,就想让闷油瓶到了西藏也继续,方便行事。
我就说闷油瓶又不会藏语,到那一下就穿邦了。在藏民心中喇嘛是无比神圣的,在他们的地盘上发现我们假扮喇嘛,说不定直接就被做成风干粽子。胖子听到我这么说才悻悻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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