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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叶青seven(29)(1 / 2)

他坐在一株参天巨木上,我在他背上。往前是望不到边的沼泽,更远处磷磷鬼火闪闪烁烁。往后是密林幽暗遮天。他几个起落后我扭头,与死不瞑目的巨大蛇头面对面。

我稳稳心绪,头靠上他的肩膀,在他耳边口齿不清道:对不住,我又要睡了。隐约感到他绷紧背脊。

这次我清醒不足一刻。其实他和我一样心知肚明,普通人犯困不可能睡这么久。

我的身体,正一步步衰竭。

丹田剧痛令我挣扎着醒过来。沈曜收回手:给你灌注内力。该过镜湖了。李平你站稳。我站在原处,他后退一步。一下子失去支撑,我坐下又起立,反复几次才摇摇晃晃地站稳。

四周包裹着浓雾,黑绿色有如实质。空气中弥漫着腐烂腥臊的味道。

我眯眼适应,光源来自脚下。一簇簇微弱的绿火在水中时灭时现,如同活物一般绕着我游动,映出水下一层层众生枯骨。有三条窄窄的骷髅骨小径通向未知。

左边小径有磷光组成的善字,右边小径是个恶字,中间小径没有标记。

我小心翼翼地踩上善字径,鞋子轻微的兹兹一响。昏沉也袭击着我,再多一秒,我就会向后躺倒,与骷髅一同长眠水中。

沈曜抓住我肩膀:李平,我试过了。镜湖古里古怪,一次只容一人通过眼皮重达千斤,我渐渐抵挡不住困意,想要睡去却再次被丹田疼痛激醒。

又给你灌注了内力。沈曜的声音遥远得仿佛来自天际,李平,我们出来十一日了。空气黏稠湿润,他说话的嗓音却变得分外干涩,卫彦的赌局或许已经结束了。他松开握住我肩膀的手,看着我,李平,他在利州等你回去。

卫彦在等我回去!

我霍然睁开双眼。

还记得吗?师傅说过镜湖中蒸腾的水汽有致幻作用。沈曜说,无论你看到什么都不能停下。

我终于想起天一教经文:没有标记就是无记。欲分三种善、恶、无记。

沈曜说:镜湖是执念。那么过镜湖是破除执念,需要少欲知足。连善欲也不该有。不能走善欲道,而该走无记道。走吧,李平。

踏出第一步时,鞋子同样滋啦一响,而天地间瞬息剩我一人。红尘琐事,扑面而来;前世今生,纷沓而至。但既然卫彦还在利州等我,这世上就没什么能令我停下!

走至湖心,无记小径消失。我站住,脚下坚石逐渐下陷。水覆上脚背,湿透鞋袜,堪堪挨上皮肉时,我屏住气息。

湖水忽然分开,似被一种无形的力量隔绝。脚下松动,我掉进活门,扑通一声摔在地上,头破血流。

这是一处空荡荡的密闭居室,四堵陈旧的墙上雕刻着蛇虫枝蔓。每堵墙上都嵌着一扇镀绿漆铁门。铁门正中央镶有夜明珠叩环,用各族语言写着三死一生。它们看上去一模一样。门外传来蛇虫悉悉索索的声响

半透明的屋顶正中央,我摔下来的活门处出现沈曜身影,模糊而扭曲。他忽然身体前倾,右足离开阵眼,虚虚点在水面,伸手抓向缠绕浓雾。我焦躁,眼睁睁地见他快一脚踩实,幸好龙泉剑光耀如白昼,剑尖先行刺破水面,剑身一弯一直间将他斜倾的身体弹回刚开始下陷的阵眼。

湖水分开,活门翻转,我仿佛听到半空中传来轻轻的一声娘子。

下一刻,他长身玉立,站在我身边。

他挨着观察四扇绿门,时不时在门上镌刻的语言花纹上抚摸叩按。我跟在他身后,忍不住打量他的右足。他鞋尖探出的足趾如玉如雪,趾甲肉色带粉,半月明显,趾尖有一点异样的青黑。简单讲,我没眼花,他确实差点踩入湖中。

沈曜停下脚步,我一下撞上他的背,揉揉发疼的鼻梁。

他转身面对我,无奈问:你在盯什么?

你最后看到了什么?我敌不过好奇,大胆问。

他冷冷地说:权倾天下,美人在怀。

我没想到他这么坦率,只不过是通常的梦想而已,讨了个没趣。然后他拉起我的手,径直走近其中一扇门。

不知门外是一线生机还是涌入的湖水,我紧张:你确定是这扇?

沈曜慢慢按上叩环,微笑着说:不确定。镜湖执念尚可靠理性破解,可这考信心的四扇门我看不出有什么不同。你不是说我受上天眷顾?他掌心吐力,缓缓推开沉重的铁门,那么我选哪扇,就一定是哪扇。

第59章

标题:种下共生

概要:那么,她是孙一腾和白芷的女儿了。

我们沿门外滑道溜下去,尽头有人。

沈曜手起,剑势如虹。

我说:住手!

沈曜剑未落,来人为剑气所伤,下巴上一道细细血痕。

来人是个约莫十岁的小姑娘。她黑眸幽深,面色青白发黄,瘦瘦小小,上着浅翠对襟短衣,下穿深绿百褶裙,裙长抵足,脚踝套个银镯子。她咬着小小的嘴唇,倔强地瞪着沈曜。我叫绿衣,她森冷地说着发音不准的汉话,今日镜湖机括动,我专门过来看。最近这对共生是我养的。你们划伤我,不要想种共生了。她飘走,地上居然没有明显足迹。

沈曜说:咱们非得种。

而我脱力,整个人靠着沈曜往下滑。清醒这么久,多半是回光返照。我用气声阻止亮刃的沈涟:不要动小姑娘

绿衣窝进我怀里,她身上有寒意延迟我睡过去。她黑瞳在我面前放大:你的脸色和我的衣裳一样青白,你的嘴在往外淌血。你很疼吗?

我回答不出来,因为昏迷了。

永熙二年三月二十六日傍晚,我醒后从房中出来。这苗寨三面环山,远处梯田依山势连上白云。各幢房屋皆木房瓦顶。有河在院子不远处穿寨而过,河边有杜鹃丛,叶多毛。红、紫、白、粉等各色花簇生顶端,单花硕大,一朵足有三寸。院中有一老嬷嬷。她发戴银饰,上身红黑大襟短衣,下身红黑长裤,衣裤镶绣花边,系着绣花围腰,正用筢子颤颤巍巍地摊稻谷。我接过筢子开始推,嬷嬷笑眯眯与我叨嗑:你的朋友挨家挨户找共生去了。我们西江苗寨千户,有五千六百余人,但最近一对长成的共生就是咱家绿衣养的。他找不来别的合适的。绿衣的汉话讲得好吧?我教的。

我问:原来你们会讲汉话?

老嬷嬷说:很奇怪么?我年轻时候常出去找汉人换盐巴,就学会了汉话。

我摊完稻谷,将筢子放回墙边靠着:西江苗寨是因为那条河得名的?

老嬷嬷摇头:西江是苗语,意思是苗族西氏支系居住的地方。

我说:噢。有男子从院门口经过,头缠青色包头,肩披织有菱形图案的羊毛毡,上着右衽长衫,小腿上裹绑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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