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沈涟要驳斥,未料他却说:正有此意。
卫瑾笑: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
沈涟似笑非笑:莫非小公子要去告我的状
卫瑾说:懒得去告你,我有东西给你看。说着将拿进来的长条状黑布袋抖开,是个琉璃玉剑匣。他说:此剑名龙泉,玉潭城中的良工耗三年而锻成。今次你帮我,之后有什么求我的,我也允你。这柄剑权作一时谢礼。沈涟过去握住错镂金环的剑柄抽出剑,龙泉剑身映着晚间明月,有霜雪寒意。沈涟舞了一圈才说:谢过小公子。起码你的赌坊倒比妓院开得少多了。
卫瑾一笑:倒不是我想开得少,那是来了一个我赌不起的赌客。卫彦,我也有武器谢你。
赌客?院中的卫彦倏忽一个起落到我面前问,赌神?
卫瑾从怀中掏出七寸长转经筒模样的东西放桌上说:玄铁所制,淬毒梨花钉。他按了一下中间,弹出来一个黑魆魆的小方盒:解药在里面。卫彦抱拳:谢。卫瑾又从沈涟手上吃了一颗葡萄:对,是赌神。管赌坊的最怕碰到我教新任赌神。
我想起去年谭青卖的关子,问卫瑾:小公子现下是不是拿到财神令了?那是什么东西?
财神令,李大夫是说这个吗 卫八撩起八答晕春锦袖。
我近处见过的那个黄翡元宝在他腕间晃荡去,浓烈又通透。
我软禁爹爹的时候,他仍然护着这个从来不换配饰。我就拿过来了。他说我夺了他的财神令。卫瑾笑着说,那么现在,我的确是财神在人间的使者了。
我说:参见财神。
第30章
标题:赌神唐柏
概要:这一天是我第一次见到天一教中的掌心雷,而八年后我得到了三枚。
财神令与我卧房中摆那尊小财神像一样的,手持一个小元宝。我感慨,我经常拿锦帕去擦。用沈涟分我的少女丢的锦帕。
沈涟不知怎的,低头一笑,凌厉的眉眼刹那柔和了不少。他对嘴里含着东西的卫瑾说:我家粗野,没专用器皿给小公子吐葡萄皮,我去厨房中拿个空碗。卫瑾点头,沈涟去厨房拿了空碗。我问卫瑾:小公子是不是纹了八瓣花?卫彦站我身边同听。
沈涟拿个空土碗接在卫瑾口边,空盘装大串葡萄。卫瑾掩口吐出葡萄皮:是纹了八瓣。你们都坐吧。我站得腿软,便不客气地坐他对面,卫彦摇头站我身后,沈涟仍然在卫瑾身后抱着龙泉宝剑斜靠葡萄架上。
背后纹八瓣大红花非常疼痛,卫瑾拉了拉衣领,早知道找李大夫来纹,没有这么疼。
我问:那是谁给你纹的
我纹的。声音落地,院墙上飘进两人落座石桌。一人是齐进,一人秋水为神玉为骨,妩媚动人,着销金绫罗红衫下搭乳白旋裙,足蹬红绣鞋,是风流的歌妓打扮。
卫瑾对后一人说:谭青,你来得比我晚。又对齐进说:齐大哥形貌还与城外救我那会儿一样。沈涟在卫八背后喊了一声:师傅。
齐进应一声嗯,伸指戳戳空盘里的葡萄,说:只得李大夫院里的葡萄吃也太单调了。我去搬桌宵夜来请你们。说完闪出去了。
沈涟站起来弯腰凑近卫八说:一直没机会告诉小公子,我师傅齐进就是大侠。
卫瑾摘下葡萄细嚼慢咽:怪不得武功盖世。
前十日接到长安分坛报财神位易主,我才赶到长安中给你纹花。旅途疲惫,刚在分坛中休整完。这就来晚了。谭青摘了一大把葡萄,一粒粒往嘴中丢,接得准确无误。我来是问问卫彦的天一心法练到第几层了,顺便跟你们道个别。下次不知何时得见了。他问:卫彦,你练到第几层了?
卫彦说:第八层。 赶紧练完,叫我见识见识天一心法的完整威力。齐进说着,搬个木桌放石桌上,有一小坛酒和酒壶,桌上满满当当的炸花生米、东华鲊及旁的煎炸小食,边沿摆有六碗散着丝丝寒气的冰雪冷元子。
卫彦有点苦恼似的,说:卡住了。最后一段,不懂。沈涟起身:我去拿酒杯。
谭青对卫彦说:你再好好琢磨,一百二十年都没人练成,肯定比较难懂的。
齐进拿壶对嘴倒,去问谭青:谭青刚到我家中叫我时,说你们天一教这次换了两个神?除了财神还有哪个神?
沈涟回来跳过我和齐进,摆了四个大酒杯满斟。卫彦抄起酒杯酌一口,卫瑾抿了一点,我端起冰雪冷元子,一口一个入口冰凉软糯。
还有赌神。谭青说,前任赌神曾东连续三局输给唐柏,赌神位易主。唐柏新上任,发现曾东搞丢了三枚赌神令中的一枚。
我问:赌神令做什么用的?而沈涟问:怎么丢的?
赌神令是给开局赌徒的凭证。谭青一口气吐出一嘴葡萄皮,卫瑾蹙眉。谭青反问:上次我讲的那个脍炙人口的残局,那少年不是在第三局使了诈吗?
我和卫彦同时点头,齐进往嘴中灌的酒如银线一般。
谭青说:唐柏拷问出来是因为少年使的那个诈丢的。曾东瞒着教中至今。本来我出来是想助长安分坛搜寻六阎罗的,现下不该我找了。我马上要同唐柏去趟苗域,看能不能找回赌神令。
齐进说:找丢的那枚赌神令干嘛要去苗域?
他还没跟我说,只以赌神令要求我与他同去。谭青摇头,估摸着会和之后在路上跟我讲吧。
我想起卧房中的气神像,忽觉内衫底下卫彦所送的陨铁骰子烙烫,犹豫着问:那枚赌神令是何模样
黑黢黢的,方方正正,每面有不等的小点。谭青拿食指和大拇指比着大小说,只是陨铁所制的一枚骰子。谭青往嘴里丢了一颗花生米,我还挺喜欢唐柏的他比曾东聪明多了。利用四神信物的漏洞,为第三局想了个对赌神来讲包赢不输的法子。这下唐柏的赌神位坐得长长久久了。
我刚要开口,卫彦问:什么诈?
沈涟也问:少年是不是找了人代赌第三局
代赌虽然名义上可以,但赌局须自愿,有几个人会愿意代赌谭青说,况且那少年使的诈不是找人代赌,乃是......天空忽然亮起一朵硕大的八瓣红花。
谭青说:啊,唐柏以我教的掌心雷催我了。我先走了。人已不见,我只得抓紧问:谭青,色神令又是什么谭青清朗的声音远远传回来:不告诉你。你猜不到么?
我仰头看着夜空中的红花问卫彦:你教中掌心雷的花瓣数,好像和你们纹的印一样多?
卫彦说:是。
卫瑾端起冰雪冷元子,尝了一口说:民间小食有其甘美。
齐进扔掉酒壶,端起他面前那碗冰雪冷元子:谭青回回跑得快,又从不和我较量,真是没劲。他泄愤似的吞了一大勺。
我心想谁敢同大侠较量。卫瑾夹了一筷东华鲊问他:齐大哥为何想和谭青较量武功?
较量武功在其次,我稳赢。齐进说,我是好奇谭青易容换身形的法子,好生有趣。赢了我要叫谭青当面变给我看看。之前我和新嫁娘打,也是想搞清楚那人是男是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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