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瑾问:新嫁娘?江湖排名第一的杀手?
噢,排第几我记不得了。齐进说,我就记得他要价很高。若非既有深仇大恨又财力雄厚,谁都付不出他要的那个价。
卫彦端起冷元子插口:男的?女的?
齐进大笑:男的男的!我搞清楚了。
沈涟笑说:师傅总能刨根问底。
我们五人谈笑吃完之后,齐进还了木桌,卫瑾率先告辞。我们五人走到禾木医馆门口,卫瑾说:我不日和盐铁司家的女儿成婚,要给大夫下帖子么?仪仗马车队还规规矩矩地等着他,马儿时不时刨一下街道地面。
我摇头:我性子独,不惯那些场合,去了无趣。对不住小公子了。卫瑾一笑置之,登上马车又回头说:沈涟,你可非得来的。沈涟微笑:只要小公子不嫌我礼薄。
齐进催促:沈涟,咱们回去练功了。
沈涟对我说:我和师傅回去了,李平你别送了。
于是我同卫彦回卧房。他在院中盥洗的时候,我想起少年之局,恍惚地抽出张白纸,试着在纸面上画方形和中间一点,然而总也画不出要么点和方形连在一起,要么断笔。
第二局那个少年怎么画的 第一局大小姐为何如此轻易爱上他他使的什么诈来逃脱第三局,怎么会令唐柏去苗域找赌神令
卫彦湿漉漉地回来了。我想,骰子的事,下次碰着谭青再跟他说。我走过去踮脚吻了一下卫彦的唇,且先惜取眼前人。
这一天是我第一次见到天一教中的掌心雷,而八年后我得到了三枚。
备注:唐柏金融系毕业,概率论考了他们系第一名90分,所以来当赌神了。来自《AA制》
第31章
标题:七星瓢虫
概要:我探食指进他齿间,他没有咬下去,开始受伤猛兽一般,连续不断地呜咽。
之后我不再去财神府出诊。到卫八成婚那天,禾木医馆的门锁锈蚀了。晚间我刚盯着锁匠换完门锁,沈涟就回来了。锁匠交与我三套钥匙告辞,收起来之后我问刚进院子的沈涟:小公子的婚宴怎么样?
卫八的婚宴奢靡至极。大儿子说,他头一回做新郎官既累又兴奋。婚宴间隙他还跟我说,等婚事完了,安顿好女眷,他要去南方七州巡查。
之前听你们说上一个儒州主事报亏。大概是要亲自去查查比较好。我说着,递给他一套钥匙,医馆各处锁锈了,我换了新的。这套钥匙你拿着。
沈涟笑着反问:李平,你晓得我可以直接翻进来吧?
我说:那你总要拿一套钥匙的,正大光明地进来啊。
也好。他勾唇,接过钥匙说,我拿几套换洗衣裳。
他拿完走了。
我烙神仙富贵饼的时候,卫彦落在门口。我手上不得空,只好叫他:卫彦,你过来掏一下我裤袋。禾木医馆的锁换了新的,我晓得你进来用不着,但还是拿一套去吧。
然后我眼前一花,裤袋一轻,他就在厨房门口借着日落的余晖端详新钥匙了。我随口问他:你们习武之人动作总这样快吗?
他说:是。
我想起他从前欢好还封过内力,又问:那你封住内力的时候,也这么快?
他出指如电,封住内力。我只见重影一过,桌上碗筷已摆好。他才说:一样快。
我由衷钦佩:厉害厉害!坐下吃饭了,今天吃粥就神仙富贵饼,不知你喜不喜欢。
而他依然对神仙富贵饼意犹未尽。这是盛临十九年,距他进禾木医馆四年半了,我仍然看不出他对食物的偏好,似乎每一道菜他都很喜欢。
在盛临二十年没有盛临二十年,盛临二十年是永熙元年。因为茂穆宗于寝殿驾崩,葬于光陵,谥号睿圣肃孝皇帝。他的庙号是穆宗。而我是永熙元年五月四日知道这件事的。
这天早上,有孩童在禾木医馆门口喊我:徐仪清掌柜的玉器行捎口信来,寻到好的白玉料子,李大夫快去看。
我摸给孩童两文钱,兴冲冲带着印鉴去了市肆。从宝通钱庄取出一两金塞入怀中后,踏进徐氏玉器行。徐仪清掌柜一见我就招呼:李大夫坐,我去拿料子,刚抛好的。我坐在木椅上等。他进了里间,不一会儿拿个黑色丝绸包的物什出来,小心翼翼地交到我手上。
我打开,丝绸里静静躺着半掌大小的白玉料子,玉质细腻,莹润生辉,触手微温,立即喜欢上了。徐仪清说:咱们老相识了,我才费大半年功夫寻到这块料子。只是这玉料便得贰两金子。
我有些不舍,徐仪清说:这料子与你有缘。我给你定最好的工匠排着,雕那鸟衔花巾环,且不另收你工钱。
我说:可我只带了一两金来。
徐仪清说:禾木医馆都开七年了,我信得过李大夫的。李大夫一句话便作准。
我摸着怀中小小金元宝,到底说:那就这料子吧。
徐仪清笑着说:等雕好了,李大夫再来看,不喜欢不收你银钱,我摆在店中另卖。
我说:多谢徐掌柜。出了玉器行,我想起近日痊愈的病患颇多,便在市肆上买了二十盏纸糊祈福灯,打算拿回医馆原价卖给痊愈的病患。他们总喜欢买下放飞以去病气。
我刚回医馆中放好祈福灯,司户参军蔺林和提着布袋的燕捕头就经过门口。蔺林在街上冲我说:李大夫,穆宗薨,今日不开医馆了。燕捕头说:蔺林你先去,我走得口渴,向李大夫讨口水喝。蔺林匆匆走了,燕捕头进来抄起诊桌上的茶杯,倒了一杯咕嘟咕嘟喝完,才小声说:唉,衙门里传昨日癸酉时分,太子李昌祐柩前即位。他才两岁啊,年号现下是永熙了。他从布袋中套出一顶纸糊孝帽与我:我娘子和闺女糊了好多孝帽,你家没女眷糊,分你几个。我接过戴在头上,他出门追蔺林去了。
一下午长安城内罢市巷哭,乞丐与小儿都在街道上焚纸钱,四处烟熏火燎,男女皆戴孝帽。我锁上医馆摘下孝帽回院中,卫彦正杵在葡萄架下盯着葡萄藤。我进去也只是转过来看我一眼又接着盯。
我走到他身旁,他盯着的是一只小虫子。虫子背部半圆拱形,褐红色的壳子上有七个粗黑小圆点,卫彦冲虫子伸手。我握住他的手腕说:这是七星瓢虫,有益的,随它去吧。你今日对战完了?他手腕脉搏稳稳。
今日,没对战。他反问,有益?
嗯。瓢虫有很多种,主要看它们背上的星星来分辨有益或者有害。我拉着他,边将他推倒在石桌上边解释,譬如六星、七星、十二星、赤星等都是有益的。而十一星、二十八星是有害的。
他上半身顺从地在石桌上躺平,又问我:什么是有害?
会啃食庄稼的有害。好多种有害的都喜欢啃土豆。我解开他的腰带问,我未曾见过你身上的天一教纹花。午后无事,能否一找?
他说:好,主人。
于是初夏的午后,我与他白日宣淫。暖融融的阳光透过顶上的葡萄藤攀爬上卫彦强悍的肉体,影卫生涯在他身上留下的多处伤疤已经淡了很多了。他忽然举臂挡住眼睛,我有些奇怪,因他夜间房里通常主动又坦荡。我用他偏爱的方式细细吻他面颊,在他耳边小声说:倘若你不喜欢,咱们到此为止。
喜欢。他仍然挡着眼睛却说,不惯,白日。我笑了一声咬上颈项上突突跳动的经脉。卫彦习武之人,对致命区域最为敏感。他猝不及防被咬住,全身绷紧但并未反抗,整个人在强大的底色上晕染开献祭般的温顺和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