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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还在下,雨刷器还在尽职尽责。
岑樾没有真的对自己的“游手好闲”感到困扰,但周为川的话让他十分受用,仿佛在认真对待他的每句胡言乱语。
不知不觉,他又把心眼抛在了一边。
而最矛盾的是,他发现和周为川待在雨天的半封闭空间,自己竟可以一边心跳加速,一边感到被一种偌大的平静所包围。
这好像是第一次,岑樾能清楚地记录下自己对一个人心动的每一步。
抵达高架桥旁的一处餐馆聚集地,周为川先下车,自然走到驾驶位旁边,在岑樾拉开车门撑伞时,帮他遮雨。
很绅士的举动,岑樾并不感到意外,也没有欣喜若狂。
周为川本就是待人接物都会面面俱到的性子,这不能证明他是特别的,起码现在还不是。
岑樾撑了一半伞,停顿一秒,又收了回去。
反正也不剩几步路,他先斩后奏,钻到周为川的伞下,抿了抿唇,说:“麻烦周老师了。”
周为川没说话,但将伞柄向他这边又斜了斜,和他并肩走在雨中。
在周为川推荐的几家店里,岑樾选了贵州菜。
以前他喜欢全世界到处飞,这几年倒是觉得国内值得去的地方更多。
西南边,他踏足过的地方不多,大概会把行程安排在明年春天。他想探寻的黔地不只是贵阳那样的城市,还有山林和藏在其中的寨子,在那里,湿润的风和雾应该都蒙着一层神秘。
这家店店面不大,装修朴实无华,只有不到十张桌子。老板忙不过来,点单需要自己手写,再送到前台。
此类小店通常主打一个地道有特色,听老板的口音就知道,岑樾尤其被菜单上的酒吸引了。
饮食往往能够反映一个地方的风情,岑樾爱到处跑,也爱尝试各地的特色食物,还有酒。
“周工,一会儿能不能你开我的车?”
“嗯?”周为川刚写下两道菜的名字,闻言抬起头,没明白他的意思。
“我想喝这个酒,”岑樾指着菜单,看向周为川的目光中含着期待,像馋嘴的小孩在等待大人同意,“可以吗?”
“你想喝散酒?”
岑樾对酒的兴致似乎引起了周为川的兴致,他放下笔,平静的嗓音中忽然掺入一丝笑意:“这家用的是纯粮酒,老板自家的小酒厂酿的,不勾兑。”
“我喝过一次,入口比较辣,度数高,你喝不惯的话,胃可能会不舒服。”
“周老师不要看不起我啊,要试试才知道,”岑樾托着下巴笑,丝毫没有被劝退,“我平时不怎么喝白酒,有点好奇。”
对体验派来说,感受当下永远排在第一位。
很多感受错过了就没有了,因此一旦念头升起,岑樾就会想方设法抓住。
他对周为川也是一样的。
周为川笑了笑,没再劝阻,用圆珠笔在纸上写下散酒二字,一边说:“可以,一会儿换我开车送你回家。”
他的字和秀气不沾边,笔画很随意,写撇捺时习惯性顿笔,整体不难看,有自己的风格,但一看就不是一笔一划的好学生风格。岑樾方才看他写“年糕”的“年”字,笔顺完全是乱的,他还从来没见过有人这么写“年”字。
看着看着,岑樾莫名有些出神。
最近庄亦白多次对他的恋爱进度表示质疑,认识一个多月了,还在发消息和打电话的阶段,甚至连这些都不能随心,不像他以往的风格。
庄亦白原话是:“要不你别死磕这位了,上次在酒吧,我近距离观察了一下,感觉他和咱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确实是很正的那种帅,但太正了也不好吧,感觉会动不动开展正能量教育。”
“团里新来的单簧管小哥想追你,挺帅的,比你大……半岁,也算大吧。”
听到这里,岑樾便知道他是带着任务来的了:“你要不考虑考虑?虽然跟你喜欢的类型有点差距,但我觉得试试也未尝不可,你的图鉴也该注入点新鲜血液了。”
庄亦白单身多年,不谈恋爱,也不掺和岑樾的恋爱,只偶尔给他提提建议。
不过在以往的恋爱经历中,岑樾只会假装听进去他的话,嗯嗯啊啊一通后,不加以参考。
因为他只相信自己的感觉。
这一次也一样,他根本不认为周为川和自己是两个世界的人。
在他看来,周为川对待生活和工作一定有自己的一套法则。他有自己的轨道,有一定的自由度,不会脱离现实做幻想家,也不会处处循规蹈矩,任由现实盖过一切。
他愿意配合岑樾的突发奇想,即便这将导致许多额外的麻烦,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