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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电话,柏嘉树改变主意,疯狂往出口方向跑。
他不了解陆泽州在国内的生意,研发中心更是一次都没去过,陆氏产业诸多,公司之间层层嵌套,要找到陆氏这间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的研发生产中心并不容易。
柏嘉树到的时候,街面一片乱混乱,有群众惊恐着尖叫,他趁乱跑到那栋复古商超楼里边。因疏散群众需要时间,警方不敢贸然开枪,子弹飞溅时,柏嘉树意识到现场可能不止陆泽州和警方的人——有人在朝他开枪。
他听见外面有人拿着扩音器让陆泽州不要心存侥幸,回头是岸。
是陆泽州吗,他还活着吗,柏嘉树靠着墙,无助地滑下来,用力按住左腿伤口。
伤口一直在淌血,按都按不住,柏嘉树疼得快要晕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闻到一种熟悉的味道,很淡的古龙香水,低沉,混着朗姆酒的气息——非常危险的alpah信息素。他来了。
柏嘉树脸色苍白,额前冒着细密的汗珠,嘴唇因干燥开始起皮,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都发不声响,他用湿漉又期盼的目光看向陆泽州,陆泽州整个人像遭到一阵电击,神智一缕一缕地被柏嘉树拽了回来。
恐惧像乌云一样压在心头,陆泽州心跳很快,等等——等等——他本来要干什么来着?陆泽州闭了闭眼,试图想起这多年以来的屈辱,但是一切仇恨,在见到柏老师以后悉数瓦解,是了,他想起来了,他本来是打算办完这些事,带着柏老师彻底远走高飞。
但现在看来,一切都来不及了。
陆泽州没能亲手杀了刘司铭不说,还损失好几个得力下属,就算临时想逃,又被柏嘉树绊住了手脚。
“嘉树
”陆泽州托住柏嘉树的肩膀,要扶他起来,柏老师倒吸一口冷气,陆泽州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柏老师中枪了,伤口在大腿上,陆泽州发了疯似的对着身后那帮人开枪。
枪声震在耳畔,柏嘉树更难受了,虚弱地靠在陆泽州怀里,声音很低:“泽州。”
以前柏老师从来不喊他的名字,要跟他说话也只是清一清嗓子,现在听见柏嘉树喊他,陆泽州怔了怔,但这一声‘泽州‘来得太晚了,如果十多年有人这样喊他就好了。他的心就不会如同一个巨大的窟窿,怎么补都补不住。
陆泽州回过神来,眼里仿佛要滴血——如果柏嘉树劝他投降,他就一枪打死柏嘉树。
还有,与其看着柏嘉树被别人打死,不如让陆泽州亲自动手,然后陆泽州再自杀。
对面的狙击手收到新通知:“注意!注意!前方有人质,谨慎开枪。”
“收到。”
商贸大楼看上去一切正常,已经有警方人员悄悄从侧面潜入。
陆泽州和柏嘉树躲在视线盲区,这里靠近楼梯转角,稍微仰头就能看见窗外的动静。
“我知道你一直看不起我
”柏嘉树扶了扶仅剩的那一只助听器,接着说:“我是残疾人,听力有问题,人又笨,不会讨你高兴,总忍你生气。”
陆泽州喉咙像被卡住了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紧紧地把柏嘉树按在怀里。
“你为什么那么多瞌睡,非要在咨询睡,就不能回家睡吗,”柏嘉树笑了笑,接着说:“听说你的Omega很漂亮——”
说到这里,柏嘉树眼眶湿润,再一闭眼,泪水直往下淌。
泪珠的凉意滑到陆泽州脖颈处,柏老师的每句话都像在温柔地凌迟——在怪他!在怪陆泽州没离婚还跟他在一起,斥责他不给名分。
名分,很重要吗。
他跟阮熠冬算是法律上的结发夫妻,那又怎么样。
两个人从未有夫妻之实,阮熠冬的孩子也不是他的。
陆泽州给柏老师开过副卡,但柏老师不用他的钱,唯一一次刷那张黑卡,是用在搬家以后买书架,不到一千块。
说到钱,他其实是个很大方的人,对每个跟过他的Omega都很慷慨,以前有人把他的卡刷爆了,还仗他的势,在外面另辟蹊径敛财,他经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经常跟自己说,他不爱柏嘉树,就是闹着玩儿的,柏嘉树就是个好好先生,天生的受气包。他爱去柏老师那里过夜,却不愿回柏老师的短信,跟柏老师提分手的时候,分手费都没给。
看吧,他对不爱的人挥斥千金,对最爱的人如此刻薄。
柏嘉树小声说:“你做梦的时候会喊他的名字,还会难过地哭。”两个人在一起以后,陆泽州经常来柏嘉树这里过夜,若遇上陆泽州心情不佳,隔天早上柏嘉树会发现自己身上青一块、紫一块,都是陆泽州弄的,但这些痕迹都是吻痕,不怎么疼。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