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当赵栖恨不得马上抽刀砍人的时候,床上的人终于醒了。
莫怀瑾只觉得浑身没劲,费尽力气才睁开双眸。
看着屋顶上的茅草,闻着空气里的药味,整个人有一瞬间的空白。
竟是不知身在处,好一会感觉到身边有人,才慢慢转过头打量。
只见此人一身玄衣,呆呆坐着,一张雌雄莫辨的脸,面无表情,浑身带着煞气给人一种狠厉的压迫感,显得疏离,稍微换张差点的脸估计就是狰狞。
“你醒了。”
刚还显得如寒风腊月的脸,此时忽如春暖花开,险些恍花人眼。
“你救了我。”淡淡的话语,陈述事实。
“你等一下。”语气里带着喜悦,说完就往外跑。
莫怀瑾看着走出去的人,难得愣了一下。
尚未来得及理清一下思路,那人就拖着一个人进来。
“大夫,他醒了,你快看看!”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被拖着的老大夫就没这麽愉快了,有些耷拉着的眉眼使劲鼓着以表示自己的不悦。
但最终也没说什麽,只是甩了一下袖子,将手收回来。
然后才慢慢的将药箱放下,又慢悠悠的拿出一个脉枕,方将莫怀瑾的手置于脉枕上,把起脉来。
“只要不再发烧,问题不大,之后再补补血气,年轻人身体不赖。”老大夫捋捋胡子道
全程不与旁边之人说话,把他直接当空气。
赵栖也不在意,他知道是自己做的过了,将这老大夫扣在了这,确实不地道。
只是那时将人从江里背回来,都恨不得杀回京城将那群打着各种小心思的所谓兄弟直接灭了,更别说只是扣留这大夫。
他不后悔,如今,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样做。
“劳烦大夫了。”莫怀瑾想着起来揖个礼。
老大夫见了伸出手摆了摆:“无须客气,救死扶伤为医者的本分,再说老夫也是收了钱的。”
说着老大夫顿了顿,斜倪了一眼赵栖接着道:“但将老夫扣留在这,还要老夫亲自煎药,是不是过了些。”
话说的慢悠悠的,可这告状的样子嘛,老大夫还是很认真的。
从小到大温文有礼的莫怀瑾,还是头一会遇到这样的事,一时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赵栖看老大夫倪着他的眼神,下意识的摸摸鼻子。
“咳,你先开方子,我叫人送你回去。”
赵栖说完,转身就走,略有点落荒而逃的样式。
“咳,还须劳烦大夫。”
待赵栖走出去,莫怀瑾才反应过来,这事虽不是他做的,却是为了他。
这还是二十多年头一次这般无礼。
实在也是有点不知如何是好。
老大夫见两人这模样也不再说什麽,从药箱里拿出笔墨纸砚,走到桌边写药方去。
咳,当然主要也是给得多,不然,哼,毕竟大夫也要吃饭,养家糊口不是。
药方刚刚晾干墨迹,外面就传来了说话声。
“一会麻烦柱子兄弟了。”这是那人的声音。
“没事,交给俺,保证办好。”
这个声音透着一股爽劲,应是叫来帮忙的。
果然话落,那人就进来了,先是看看老大夫开的药方,又问了问要注意的地方,和要忌口的东西,接着拿着药方将老大夫送出去。
在外面又交代了那叫柱子的几句,才回来。
这一副当家做主,为家人事无巨细的模样看得莫怀瑾是一愣一愣的。
直到人进来后,两人互相看着对方都有一丝不自在。
赵栖也知道 ,这般会引起怀疑,只是有关这个人的,他无法装作无动于衷。
“恩公救了子钰,尚未请教尊姓大名?”莫怀瑾揖着手道。
此时莫怀瑾已经坐起来,斜斜靠在床上,一身白色里衣 ,显得那张温润的脸更白几分。
“你唤我啊风就好。”显然的不想说名字。
其实赵栖有想过起个假姓名,只是他不愿对他说慌,他的字是随风,叫啊风也没错 ,不算说慌。想来子钰也不会追问。
果然,莫怀瑾只是点点头道:“与子同袍的子,钰树琼枝的钰 ,不知兄台的是那个字。”
“吹风的风。”
赵栖说着摸摸鼻子去床边的桌上倒两杯水,自己先喝一杯,以此遮掩一下不自在,顿了顿才将另一杯準备拿给莫怀瑾。
“啊风知道子钰。”莫怀瑾继续道,眼睛却一直看着赵栖,如若不然没发解释他的行为。
“嗯,见过。”赵栖顿了一下道。
见过,这个词用得好,那就是知道自己的身份,见过自己这个人,可见过他的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先不说当年三元及第的跨马游街,光这一个月代天巡绶,见过自己的就海了去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