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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嗤笑了声，我听到了。
“你不知道的事有很多。”
……
我接不上话，沉默着坐到他对面。
“最近忙吗？”我尝试换了个话题：“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还好，你忙吗？”他吸了一口烟，存了很久才吐出来：“这些年画画怎麽样。”
“没少被丁老头拷打。”我苦笑：“你去四楼看了？”我明知故问。
“看了，不过就两张画，有点少。”他吸了一口烟，一时半会儿都没吐出来：“怎麽还明码标价？”
我心说，我还画了很多，都没展出来而已，毕竟不是我的主场。
他肯定是看到我牌子下面那四位数的价位了，但我不想告诉他我家现在缺钱这件事，所以避重就轻地回答：“我就是沾了学长学姐的光，把以前的存货拿来卖的，看上就买，看不上就算了。”
我又问：“你觉得画的怎麽样？”
“还是那麽好看。”他表示肯定。
“哈哈，你也是，钢琴弹的一直都很好。”
“你以前很会聊天的，现在怎麽了？这麽尴尬。”他游刃有余地表情，仿佛在嘲笑我。
我忽然无言以对。
“我都不知道你现在这麽能说会道。”
“我说了。”他一根烟抽得很快，谈笑间只剩下烟头，躺在烟灰缸里。“你不知道的事有很多。”
“三年前——”我顿了顿：“抱歉，这三年都没——”
他马上打断我，说：“那是三年前，都已经过去了。”
他告诉我，那是三年前的事情了，已经过去了。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他在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看着窗户外面，我看不出他是真过去还是假过去，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过去了，让我有些无地自容。
可能是因为没过去的人是我吧。
我根本不了解他，我甚至都没有比了解南凃更了解他，我不知道他喜欢吃什麽，不知道他喜欢什麽颜色，不知道他会因为什麽事情高兴，不知道他会因为什麽难过，不知道……我不知道的关于他的事情太多了，多到我能在剎那间想出个很多个不知道，可就是想不出他喜欢什麽。
啊，我忽然后背一激灵，然后从脖子开始发烫。
“你的脸很红，脖子也是。”他歪着头，嘴角带笑意：“你在想什麽？”
“没想什麽。”我马上清醒了头脑：“你酒精过敏啊？”
他啊一声，转身去拿烟灰缸。
“过敏。”他刚刚催吐过，嗓音有些嘶哑。
“喝了会怎麽样？”我有点好奇。
“出红疹，喘不动气。”他吸一口烟：“等等。”
我大惊：“这麽严重？”所以他不是在医院检查出来的，但也看着不像会酗酒的人啊，“是真喝成过这样啊？”
他又坐回到沙发上，翘起腿。
“没有。”他眨眼，“被灌的。”
被灌的？我没搞明白是什麽意思，就被他一阵咳嗽声打断了思绪。
我有点对不起他，那瓶酒——我真的不知道那是酒，长得跟汽水果汁一样，玻璃瓶上也没有写酒精含量，也怪我没有提前确认就给每个人倒了一杯。
要是因为这个舒博云被送去医院，我一定会悔恨终生的。
我还没表达自己的歉意，一阵铃声就打断了我的开口，舒博云做了请便的手势，端着烟灰缸站在窗户前抽烟。
我站在离他稍微远的地方接通电话，压低声音说：“喂，妈，怎麽了？……哦，还差多少钱？”
“…下周末之前我尽量凑齐吧。舅舅那边还能给多少”
“知道了。能凑齐。”
我垂眼看着手机屏幕，清一色的来电记录都是我妈的名字。
“怎麽了？”舒博云的声音从较远的距离传来。
“没什麽。”我又坐回了原处。
“你现在在哪住？”他问。
“跟南凃合租，在春山区。”
舒博云哦了一声，然后满屋子找东西，他已经把一根烟抽完了，但好像还并未满足，还想再拿一根新的。
“离洛艺不近。”他客观地叙述事实。
“你呢？听叔叔说你把房子卖了，也在读研？在哪个大学啊？”
他找烟盒的动作一停，然后看着我：“现在在延庆区租的房子，在洛大。”
延庆区？怎麽比我住的都要离洛艺近？而且离洛大隔了两个区，难道是离乐团的基地比较近？洛大也是很好的学校，但论艺术方面的话，可能还是略微逊色。
我不好多问，就随便哦了几声。
沙发上有一盒烟，应该就是他要找的，他没戴眼镜看不清，我上前一步把烟盒拿起来递给他。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