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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眯起眼睛，皱眉思考。
这和我想的不一样，我本以为他是不是出了严重的车祸，所以从来没有从这个方面去想过。
我想起来了。
当舒博云做出连他自己都无法控制的行为时，有那麽一个瞬间，我看到他眼里有惊慌和恐惧，他在怕，怕的是自己成为也只会用暴力解决的人。
那他胳膊上的疤？膝盖？眼睛？
有无数个片段都让我离真相更近，我却从来没有往正确的方向去思考，我一时有些不能接受这个答案，仿佛有一双手试图捏碎我的心髒，空气艰难地吸进肺里，又被一点点推出去。
“据说那个时候刚好在打官司，他爸都追到学校了啊，我们不想知道也不可能不知道，但是学校不让我们乱说，所以这事儿就一直被压着。”
南凃担心地看着我，缓和语气说道：“海时，你没事吧？我不说，其实也是怕影响你们的关系，我看你挺重视他的……”
如果现在面前有一面镜子，那镜子里的自己大概是一副快要死的模样。
嘴唇干裂，眼睛瞪的发红，只会直勾勾地看着前方。
哦，原来是这样吗？
“现在已经没有什麽能影响我和他之间关系的事情了。”
南凃反问：“什麽？”
“舒博云说他喜欢我。”
南凃沉默着，半晌才顿悟般说道：“…这样吗……那你……”
“我说对不起。”
我的目光呆滞惘然，重複道：“我对他说，对不起，然后他走了。这是我们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是的，这是我们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在那之后，我从大四到研二的这三年里，没有再联系过一次舒博云，他也没有联系过我。
我们彻底断了联系，一别就是三年。
-31-“你为什麽要这麽怂啊！”
我为什麽会那麽在意舒博云的反常？应该是来源于他与我空白的这几年时光。
他反常地对我好，让我感到害怕。
我不确定是不是只有自己是这样，但他的确对我太好，或者说是，我没遇见过对我这麽好的人，所以我胆怯，多疑。
我其实已经感知到了这份好，这份超越了友情的好。
南涂对我的好，我会心安理得的接受，因为这是一种循序渐进地，没有任何跳脱的好。
可舒博云不是的，他跨越了这几年的空白，一改以前甚至可以称之为略显冷淡的态度，这种好让我感到不适，违背逻辑。他曾经也是对我好的，但是不露山水，秘而不露的好，是让我后知后觉的好。
我不想为这段搞砸了的关系找一个合理的借口，搞砸了就是搞砸了。
自那天起，我便时常做噩梦，梦见还是小学生的舒博云被老师骂哭了，但醒来的我才是泪如雨下的那一个。
其实在小学的时候，发生过和梦境中类似的事情，只是舒博云没有哭。
那时候他刚转学来，整个人看起来木纳又呆板，学习好，不得老师欢心，唯有语文老师还算喜欢他，所以每次练习册的作业，老师都会给他三颗星星。
当时的年级太爱星星元素，干什麽都要收集星星，累积一定数量就能换一本作业本，只是我这种班级里的中流砥柱一般很难在一学期内换出一本本子，数据就被新学期刷新了，所以我完全不热衷于收集星星。
有次班主任突击检查作业完成情况，舒博云竟然躺枪了。
“谁上周语文作业没写，也没让家长签字？”
我心惊胆寒地把上一个星期语文都写了什麽作业，像走马灯一样在脑海里迅速闪过，然后恍悟这次批斗大会和我没什麽关系后，就全身放松的倚在椅子背上了。
班主任念了几个名字，一个个都从座位上站起来，最后一个就是舒博云。
他怎麽还不写作业！？我擡头望着他，他却是神色不惊，镇定自若。
当时班级里有个深受班主任爱戴的班长叫刘小萤，人长得好看，学习也好，还很会来事儿，算是有点狗腿吧…
“老师，上周五我下午就回家了。”刘小萤说。
“哦，是有这麽回事来着。那你坐下吧。”
完全不意外，班主任一直对刘小萤偏爱有加，没为难她就让她坐下了。但其他几个同学的确是没写，所以被狠狠骂了一顿。
班主任问舒博云：“你又是什麽原因？”
“上周五我没来，请病假了。”全教室只剩下他一个人站着了。
“是吗？”
班主任看起来没打算放过他，舒博云可能也以为自己也会被放过一马，所以一时不知道该说什麽，表情有些木木地站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