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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喝光了咖啡杯里的浓缩咖啡，那轮满月也随之消失。
上次艺术节，大叔因为家里有事而缺席舒博云的演出，我拿出手机，从相册里找出视频给他看：“上次您没来，我帮他录了视频。”
他把挂在脖子上的眼镜戴了回去，拿着手机默默看，直到视频循环播放了三四次后才开口说话。
“真是令人感叹。”大叔竟然冒出这麽一句话。“上了大学后，他又开始弹钢琴了。”
-19-“打了一架？”
我不明所以，等待他的后半句话。只是他迟迟不再言语，好像是在等我发问。我下意识又拿起咖啡杯，却忘记其实刚才早就喝完见底了。
“我听说舒博云是在洛城高中上的。”
洛城高中是重点高中，分普通班和美术班，南凃就在美术班，怎麽想舒博云也只能在普通班，普通班每年高考平均分都算得上省里数一数二的。舒博云一直很聪明，所以南凃说他们一所高中的时候，我并不惊讶。
“是。”大叔说：“他是理科班的。”
理科班？那怎麽考了洛城艺术大学？
我还是头一次听说：“难道他本来不打算考洛艺的钢琴系吗？”
大叔摇头：“他打算往外省考其他大学，有一年突然说要去艺考，把丢了几年的钢琴又捡起来了。”
“他没有一直弹钢琴？”
大叔忽然慢条斯理地说，语气带着斟酌：“…没有，初中三年都没弹呢，上了高中才又开始弹，是上了高三后才突然告诉我要考洛艺。哎，我一直都捉摸不透他在想什麽。”
他又说：“抱歉了，跟你发牢骚。”
“没有。”我释怀地笑了，擡起头，对着他说：“是我突然来打扰您了。”
“我可不认为店里来客人叫打扰。”
我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得回宿舍了。
大叔挥着手，让我下次再来，我自己来，他也是热烈欢迎的。
我拖着行李箱沿着熟悉的街道，避开马路的水坑，慢慢走，边想边走。
刚来洛城的时候，我不适应车水马龙的城市，好像节奏一切都变得快了起来，所以起初，每到周末，就会自己走在街上，熟悉哪个店在哪条路，哪个建筑物在哪个店的旁边，只是一条路走多了，就不会再多观察了。
我擡起头，看着天上的月亮，还是细弯的银鈎。
到宿舍后，南凃伸手就问我要吃的。
“不要说没有哦！”他贼兮兮地笑。
“如果我说没有呢？”我故意逗他，也贼兮兮地笑。
“不要回来了，你变心了，出去一趟都不知道给兄弟带粮食了。”
我看他没出息的样，从背包里拿出两盒桂花糕，南凃和亚历山大一拥而上，像在铁笼里饿了好几天的野兽，太原始了。
“你回去都干什麽了？”亚历山大努力咀嚼着桂花糕问我，他看起来不太像是习惯吃粘糕类事物的样子，“这麽快就回来了。”
“家里有点事。”
一般情况下，遇到不想说的理由时，通常用‘家里有点事’这句话就可以阻挡一切的追问，除非有不识趣的家伙。
“什麽事啊？”南凃问。
差点忘记这个宿舍有一个这种家伙了。
按照南凃的推理，他说我如果回家一趟还带来了特産或者伴手礼，那就肯定不是什麽大事。
这小子有时莫名其妙地敏锐，还真不能小看了他。
“我回去确认了一些事情。”
“什麽事情？是八卦？”亚历山大眼睛冒星星。
“你吃你的，你听不懂。”我把他凑上来的脸推开。
“哦。”
南凃坐到公用桌前，把他堆的那座书山撤了下去，然后比了一个请入座的手势。
“洗耳恭听！”
我一路上想了很多，还是决定单刀直入地问南凃。
“这件事情对我很重要，我不得不亲自回老家确认。而且，我也有很多事情要问你，你可以选择不回答。”我认真地对他说，并且表情很严肃：“但是你不能对我撒谎。”
南凃一改平时的欠揍模样，连桂花糕也不吃了，正襟危坐，他也感知到我并没有在开玩笑。
“艺术节那天，你对舒博云说的那句话，后半句是什麽？”我有些急促地问：“当时我在场，你能说出这句话，就代表这句话我是可以听的，对不对？你可以告诉我。”
“但是舒博云不让你听。”南凃马上回答：“你忘了，他差点要动手。”
“你被他修理了一顿就开始倒戈了？”我气不打一处来：“好啊南凃，你现在在这里跟我说，舒博云不想让我听，所以你就不打算告诉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