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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幽暗,而且用衣物挡住向外的光,光不但照不到他的身影,而且集中在设床的一面。
床头有座梳妆台,一个千娇百媚的绯衣女郎,正在用一双半裸的纤纤素手卸装。
那诱人的饱满丰盈胴体,在那诱人的绯色宽大的长袍内半隐半露,水红色的胸围子似乎已解了一条束挂带,半裸的大半胸脯实在诱人。
女人美丽的面庞,正斜对着他,水汪汪的明眸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他迈步入室,缓缓接近。
老妇站在门口,口中仍然念念有词,那双锐利的、仍然年轻的老眼,逐渐出现阴驾、冷厉似利剑的光芒。
女人玉臂一张,向他缓缓伸出,嫣然一笑,百媚横生,腰间丝带已解,袍襟分张,半裸的玉体,在灯光下发出诱人情欲决堤的魔力。
他仍缓缓向前接近,双手伸出了。
女人也向前缓缓挪步,缓缓相迎。
外间的房门是虚掩的,前面的花窗也是半掩的,外面的声息,可以毫无阻滞地传入。
“三更天,正是鬼魅四出择肥而噬的时候。”外面突然传入年轻女性悦耳的声音,声不大,但人耳清晰。
“是的,酆都庙是泰山王的血食殿堂。”是另一个女人的声音:“泰山王是十殿阎王中的第七段阎王,附近有鬼是可能的。这家客栈太大太广,但旅客却少得可怜,人少阳气也少,有鬼出没并非奇事。”
“鬼真能惑人?”第一位说话的女人问。
“可能的。”
“怎么惑人呢?”
“阴间与阳世大同小异,鬼同样会用各种手段感人。鬼同样也有七情六欲,惑人自然脱不了也用这些伎俩。”
“用哪些伎俩呢?”
“人的阳气有衰有旺,福泽有厚有薄,所以所用的伎俩各有不同,各尽其妙。”
“比方说……”
“比方说,对某些人就该用某一种手段。比方说,威迫、利诱、财引、色诱,先找出对方的弱点,一而再试探,一种方法无效,改用另一种或第三种。总之,早晚会成功的,因为鬼很多而且比人聪明,人比鬼要脆弱多了。人失败的机会很大,因为人早晚会变成鬼的。”
老妇的念咒声渐变。
舒云的茫然目光,被这些外来的清楚对话所影响,眼皮开始眨动。
老妇大袖一挥,一股罡风向舒云的背影袭去。
同一瞬间,妖艳的女郎右手一抬,五指齐伸,半裸的胴体撞人舒云怀中,纤纤玉指成了杀人利器,插入舒云的心坎要害,食中两指有如钢锥,而她的左手,也像豹爪般抓向舒云的咽喉软弱部位。
生死间不容发,舒云恰好神智倏清,突然如其来的变化,一切正常的反应已无法发挥功能了。
像他弹琵琶一样,已用不着指挥手指去叩弦按码,而是手指自己去移动,已形成不需神意指挥的反射作用。
“啪啪!”他双手齐动急封。
可是,身后的无情罡风他却不知道征兆,砰一声闷响,袖风及体。
“噗”一声响,他重重的撞在女人身上,压力千钧,两人撞翻在地跌成一团。
他封住及喉手爪的右肘,凑巧地先一刹那撞中女人的左额,力道甚猛。
他感到背心发麻,喉间发甜,眼冒金星。求生的意志支撑他度过难关,把女人压在下面,立即侧滚两匝。
同一瞬间,老妇急抢而入,伸手便抓。
同一刹那,“砰”一声大震,乔绿绿与青姨撞门而入,向内间息纵。乔绿绿在前,她的剑在破门时已经出鞘。
“下杀手!”落后的青姨急叫。
老妇没料到他仍可滚动,一爪落空,如果再追击,势将被冲入的乔绿绿从后面痛击,立即断然放弃追击舒云的举动,顺势扶起被撞昏了的女人,涌身飞跃而起,“砰”一声大震,撞毁了后窗冲到室外如飞而遁。
玉皇庙是登山大道终止处,再往上走便是小道了。
往上看,盘崖叠蟑,气温下降,称回马岭,坐骑不能再上了,那座大石坊叫石关,也叫天关,马匹必须留在下面。至此,登山将近半程了。
官府在此地建了招待所,山民也在此地建了市街,有几家中型规模的旅社,有酒肆、茶坊、香烛店……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福裕老店,是这地方六座旅社中,规模最小的一家,但因为位于街尾,显得较为幽雅,房舍也宽阔,进香的人与游山客,并不喜欢在该店落脚。
山上本来就幽静,住在街中段比较热闹方便些,所以生意比不上其他五家客店,但住进来的旅客,身份地位似乎要高些。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