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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家伙,这厮挺能藏事儿。
他这种自诩极有识人之能的人都被他骗了去。
这叫什麽?
叫常日捉鹰却被鹰啄了眼。
被鹰啄眼问题不大,他一向有容人之量,不会将这种事情放在心上,问题大的是这只鹰想当着他的面戏耍他的小阿和,这就过分了,这可是他心尖尖的阿和,哪能这样被人戏弄?
——除非你让我大敲竹杠。
相豫章给韩行一使了个眼神,阴阳怪气开了口,“三郎放心,我不是那等俗人,只看重身世。”
“无论你是谁,你都是阿和的好朋友,是我想招揽的将才。”
“?”
这话不对劲。
商溯虽不大会看别人脸色,可相豫章的话着实不大对,让不大会看别人的脸色如他都听出了阴阳怪气的味。
姜七悦不满身为朋友却隐瞒身份,跟着相豫章一起讥讽,“就是,义父什麽场面没见过?还能被你的家世惊到了?”
商溯更加心虚了。
“三郎既有难言之隐,我们便不要问了。”
两只政治老狐貍在这种事情上从来配合得天衣无缝,收到相豫章的暗示,韩行一轻摇羽扇,立刻挖坑,只等性格别扭但有清澈的愚蠢的少年跳进来,“家世身份对主公与阿和来讲不值一提,重要的是,三郎是阿和的朋友,朋友之间隐瞒身世算不得什麽。”
“......”
如果算不得什麽,那你们阴阳怪气做什麽?
周围人的语气不大对,相蕴和有些奇怪,看了看相豫章与韩行一,纳闷他们怎麽突然变了态度。
但相蕴和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小姑娘,与相豫章与韩行一这种政坛老狐貍相比,她多了几分清白良心,相豫章与韩行一联手刺商溯,她便温声安抚,“三郎,你是我的好朋友,朋友之间应该相互理解,你的身份想什麽时候告诉我,便什麽时候告诉我,我不在乎的。”
与相豫章韩行一的态度相比,相蕴和的态度可谓是真诚到无以複加,商溯微微一愣,心情无比複杂。
——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这位娇怯病弱的小姑娘,本就是无比善良又无比通情达理的一个人。
在她善良品质的衬托下,他的性格恶劣到离谱,甚至不配与她交朋友。
相豫章与韩行一对视一笑,心中一喜。
很好,阿和不愧是最招人喜欢的阿和,这种不是补刀的补刀比有意的补刀更有效百倍。
阿和越是温柔善良,商溯便越发内疚自责,接下来不需要他们开口,这位思路清奇与顾家人截然不同的少年郎便会送他们一份惊天大礼。
相豫章与韩行一翘首以盼。
——政治家嘛,心哪有不髒的?
趁人之危敲竹杠这种事情怎麽能叫敲竹杠呢?
这分明是怕商溯与阿和两人之间有隔阂,所以才略施小计让两人之间的隔阂消弭于无形。
相豫章与韩行一毫无心理负担,只等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的少年主动送上门来。
彼时正在替相豫章数钱的商溯愧疚不安。
擡头看看一脸善意的相蕴和,越看她面上的温柔笑意,越发觉得自己恶劣无耻。
不行,他得赶紧想办法补救。
相豫章与相蕴和父女俩此时最缺什麽来着?
很快,他想到了——粮食!
当然,不止粮食,还有紧要的关隘。
中原之地虽富庶,但无险可守,历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若无进可攻退可守的军事重镇,相豫章这位中原主根本坐不稳。
这不就巧了麽这不是?
顾家大房二房走得急,只带了金银细软,囤积的粮食根本没来得及带走,正好能让他借花献佛,送给相蕴和解燃眉之急。
京卫被克扣军饷的事情不是稀奇事,要不然他也不会那麽顺利便能劝降京卫。
有了顾家的粮食,京卫们的军饷便有了着落,短时间内不会生出反叛之心,能让相豫章稳坐京都之地。
至于长时间?
呵,相豫章不比端平帝那位废物强得多?见识过明主,谁还会追随庸主?
军饷的问题解决,三十万京卫便能成为相豫章的人,足够让他傲视群雄,不再像之前被盛军追得没处躲。
而紧要的关隘,则可以让相豫章立足中原,横扫天下,彻底赢下群雄逐鹿的乱世局。
思及此处,商溯不慌了,端起茶盏往自己嘴里送了口茶,稳了稳心里的忐忑不安,尽量以平时骄矜自负的态度开了口,“相蕴和,你放心,我的真实身份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三郎,家世什麽的说不说的都不重要的。”
相蕴和笑了一下,对这种事情毫不在意。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