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兰月?不可能。
此人泼辣直率, 心里的弯弯绕绕不比把没脑子写在脸上的杜满多多少。
宋梨?更不可能。
此人心思虽细腻, 但都是些巧心思, 难以用在攻城略地的军政上。
商溯把相豫章身边的人算了一遍, 算不出究竟是谁能想出这样的主意。
总不能是娇娇弱弱的小女郎?
商溯心头一跳, 眼睛蓦地眯了起来。
“三郎,我们还按计划行事吗?”
正在思索间, 身后突然响起杜满的声音, 男人看到盛军推搡着涌出大溪崖, 不由得心情大好,连声音都带着明显的笑意,“盛军如此慌乱,我们必能事半功倍,擒杀盛将,活捉盛军。”
商溯回神。
“不必。”
商溯眯眼看向乱成一团的盛军。
虽不知是谁用的计谋,但此人的确并非庸才,激起了少年该死的胜负心,少年手指轻叩着金丝楠木的案几,略微思索后,向杜满发号施令——
“引盛军攻方城东门。”
商溯道。
杜满剑眉微皱,“方城东门?”
“三郎,东门是方城城楼最为薄弱的地方。”
“正是因为如此,才让他们攻东门。”
商溯啧了一声,“给他们一点胜利的希望,在他们以为即将看到希望的曙光来临之际,再亲手掐灭他们的希望。”
“唔,这样的战役才有意思。”
少年揶揄轻笑。
“......”
您可真疯。
感情成千上万人的性命不是性命,兵败如山倒的胜负也不过如此,在这位顾三郎眼里,天下如棋局,战争如星盘,万千将士是兵卒,只为他随手挥洒,一子定胜负。
这些世家子弟都一样,高高在上,不把人命当回事。
杜满皱了皱眉。
虽不喜顾家三郎的行事风格,但此人确实能帮助自己大胜盛军,杜满压了压心头翻涌的不满,性烈如火的暴脾气难得忍住了自己的暴躁,只拱手对商溯道,“三郎,我先去準备。”
“去吧。”
商溯微颔首。
他很好奇,若盛军攻方城东门,行计之人又该如何应对?
·
“盛军似乎要攻打我们的东门。”
兰月竖手一指,指向沙盘上的方城城楼,“东门是我们城楼最为薄弱的地方,若盛军大举进攻,我们只怕守不住。”
宋梨秀眉紧锁,“我们与盛军的兵力如此悬殊,哪怕在大溪崖毁了他们的粮草辎重,伤了他们的三军主将,但在绝对的兵力优势下,我们依旧不是他们的对手。”
“早知如此,我们便该给大哥送信,让大哥回援方城。”
胡青擡手掐了下眉心,“阿和,一会儿我点百余亲兵,若方城有失,便让兰姐与梨姐护送你出城。”
相蕴和摇头,“我不走,我要与你们一起守城。”
“阿和,别耍小孩子脾气。”
胡青劝道,“大嫂至今下落不明,你若再出意外,你叫大哥怎麽活儿?”
“可是,明明守得住,为什麽还要弃城而逃?”
相蕴和擡头看看胡青,“胡青叔叔,我说我守得住,我便能守得住。”
“我不会让自己成为阿父的累赘。”
相蕴和的声音缓慢而平静,“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
清脆软糯的声音响在议事厅。
明明是童音,明明是需要大人保护的小姑娘,可当她仰着小脸说出这段话后,胡青因盛军攻打东门而烦躁不安的心突然定了下来。
他们看着长大的小阿和似乎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虽是一提风吹吹就倒的美人灯,但却有着安抚人心镇静宁神的力量。
她能在盛军的追杀下活下来,能在战火连天山贼猖獗的地方将他们救下来,能不远万里带着他们来到方城,便能以五千新兵与一座破烂小城守住五万盛军的大举进攻。
她是阿和,是大哥大嫂的掌上明珠,大哥大嫂如此厉害,他们的女儿又怎会是孬种?
她一定可以的。
胡青深吸一口气,视线落在相蕴和身上,“好,我信你。”
“你说守得住,我们便守得住。”
“你不是大哥的累赘,你是大哥最坚实的堡垒。”
胡青道。
相蕴和弯眼一笑,“恩,我们都是。”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满叔现在已经快回来了。”
说服胡青,相蕴和把自己的计划说给衆人听,“他回来之后,咱们的计划便可以继续进行。”
打仗打的是什麽呢?
打的是谋略,打的是人心与士气。
她们的兵力虽远逊于盛军,可是他们心齐,更有一个知晓战神商溯所有兵略的她,所有哪怕兵力不占优势,他们在面对盛军的时候也有一战之力。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