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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吧......”陈木双一想到那个场景,嘴都耷拉了。
吴非白感叹:“世界太大啦——”
谷垚揶揄:“咱俩肯定还得见”
吴非白瞪了他一眼,“属你卖鬼最贵!”
谷垚耸肩,没办法,“友情价更高嘛”
林宇啧啧两声,“这位骗子先生,这词是这么用的吗”
“不过”林宇又道,“你确定要和郁雾去祁山?你这身板行嘛”
谷垚转了圈手腕,很是赞同的样子,“要不,试试?”
“呵呵”
林宇转头对郁雾嘱咐,“一路小心,唉,没有我的血你可怎么办啊......”
吴非白:“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人家郁雾现在散人榜第一,早就一骑绝尘了,百八十年估计是没人能超过他了”
“不过你们都要去哪?”吴非白问。
“祁山”郁雾说,“有委托”
“回家,继承家产。我算理解我老爸干嘛弃道经商了,还是富二代适合我”
陈木双蔫蔫道:“回大道门,当掌门备选......”
林宇眼睛瞪得老大,“前天不还是掌门呢?怎么今儿个成备选了?”
陈木双小老头似的无奈摇头,“我三叔给我打电话,说我二叔新收了个根基极强的小神童,让我当掌门的事就暂缓了。所以我得赶紧回去看看,我倒要会会这个神童是怎么回事”
“你呢?”
吴非白指了指自己,“我肯定是回吴家,一大烂摊子事等着我呢”
“行了,兄弟们”吴非白拱手,又露出那副衣冠楚楚的样子,眼镜在阳光下折射着光芒,模糊了双眼。
“山高路远,便到这儿吧”
“再会”郁雾说。
林宇倒着走,视线扫过几人,比了个顽皮的手势,“再会!”
陈木双老老实实的拱手,专属于道门的礼。
“再会”
谷垚搭上郁雾的肩膀,也是笑了,“再会”
小象镇的花,露出粉的穗,风中花瓣三三两两。
淡白的花瓣空中交叠,落地,抚过万物。又落入泥中,沉睡去,等待下一次春天的重逢。
吴非白伸出手,一头呆头呆脑的纸鹤。
白纸上还有字迹。
吴非白将它拆了,是六张纸一并叠的,怪不得这么笨重。
“调鬼术秘籍......”吴非白看着纸上工整的字陷入沉思,“看完即烧毁,四个感叹号......?”
谷垚的字他见过,及其潦草。看来这是郁雾写的。
一把火轰地一下,灰烬斩落手心,复被春风卷走,吴非白没作挽留。
脚下的路不停。
下了车,谷垚左右打量。这不是车站的路。
“晚一些也没事”郁雾解释。头也不回的在前面领路。
谷垚眼睑敛下,眸色被纷乱的碎花瓣遮挡,成了一副没人欣赏的孤画。
无声无息的跟着郁雾,直到走到一条河旁边。
淙淙流水声将陷入春的洗礼的人唤醒,一切都缓慢下来。
是印沁河,上次想看没看到的景。
“今天是晴天”郁雾说,“到了晚上可以看见河底发光的矿石”
谷垚挑了个石头坐下,河面上泊着残叶花瓣,被水冲着,不知要荡向哪里。
郁雾靠到一旁的树干上,离谷垚不过两三步远。
视线投到地上,微微出神。赏河的名义却在看土。
谷垚失笑,却没催促。
只是等着。
等着等着他也神游起来,天上地下囫囵个的想,偏是记起了那件事。
他被散人榜除名后,也算难得清静。仗着自己受伤,天卢山的一应委托能不接也就不接了。但若有刘光的踪迹,他会下山去调查。
那时郁雾还认生得厉害,只在谷垚面前能多说两句,被谷垚养得好,也能说上两句玩笑话。有时新学了个道术,练得好了也高兴,但面上表现不大出来,就围着谷垚转悠。
谷垚知道这是想求夸,自然要好好鼓励一下。有时又犯了坏毛病,就装着不懂,要郁雾憋上一憋,惹得他脸红的急了,才姗姗来迟般恍然大悟地给郁雾一颗糖来。
但若谷垚下山,隔了几天还好,要是隔了几月的时间,回来郁雾又是不言不语的样子,和谷垚陌生起来。这总要谷垚逗上一逗,一会儿也就好了。
有一次,硬是隔了八个月整,雪化了,春雨下过了,盛夏树叶繁茂时,谷垚才踏着绿意回了天卢山。
那次,谷垚不论怎么都哄不好郁雾。始终不爱说话的样子,看着他的模样,想靠近又疏离得很。
待了不到两天,谷垚还得下山去。
魏闲和福三更早已习惯谷垚这些年的来来往往,好像匆匆之间只留一抹他惯有的笑意,什么都叫风淡了去。
还是郁雾来了天卢山,谷垚借着伤才在山上留的时间久了。
山门,石阶上。
只有郁雾来送他。
道士原就没什么定所,哪有鬼哪里去,这本没什么好送的。
可郁雾要送,每一次都送。每一次眼睛都红。
谷垚已经叨咕了一路有的没的,郁雾的反应都很淡,也不像每次那样欲红的眼睛。只是平淡地接受着。
看着树荫下已经和自己平齐身体的郁雾,原来是长大了啊。
“有什么想要的吗?”谷垚快走几步和郁雾面对面,脸上的笑意随性,好像这世界没什么能烦恼他了,“我回来带给你”
郁雾被他突然的靠近怔愣半刻,随即摇头,“没有”
谷垚点头,又倒着走了两步。
郁雾想提醒他看路,谷垚的话就出来了,“就送到这吧,再走一会儿都到前山的旅游区了,让他们看到还有这么俊俏的道士,可就麻烦咯”
郁雾视线始终挂在他身上,闻言只是很轻地“嗯”了声,却不动作,依旧跟着谷垚走。
谷垚笑了,由着他把自己从旅游区送了出去。
到了山门外的油泼马路,郁雾定住不动了。
谷垚按了把郁雾的脑袋,“走了!”
郁雾低下头,看着地上的谷垚的影子一点点离开,呼吸之间那点属于谷垚的气息也散了,像没存在过。
影子不动了。
郁雾疑惑间抬头,映入眼帘的却是两人之间长长的——红线。
一端牵着谷垚的手腕,一端系在自己的手腕。
阳光下红得太烈。
郁雾对上谷垚略微惊讶的眼,脸和脖子蹭地全红了。像夏天剥了皮的大西瓜。
“对不起!”郁雾迅速将线收了,转身跑进山门。
正午时间,一切都沉浸在睡意里,除了不远处的收拾垃圾的工人,偌大的山门正殿,只他们两人被这条冒头的红丝线搅得沸腾。
郁雾那一瞬间的情绪被谷垚抓住,窘迫,不知所措,害怕。
谷垚不知道郁雾在害怕什么,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将郁雾整个揽进怀里,他本意只是拦住郁雾,至于姿势是个意外。
但他没松手。
怀里人剧烈的心跳震得他手臂发麻。
他也只以为是郁雾因为控制不好自己的道力武器而产生的窘迫,为什么要因此道歉,他不知道不明白。很多他来不及细纠的东西随着时间一并淡去,那里藏着郁雾不曾道与旁人的隐秘心意。
“哥......”
郁雾带着哭腔地求饶声。
谷垚抬手离开了那块因着心跳发烫的皮肤,抚了抚郁雾的脑袋作安慰。
他不知道该安慰什么,但郁雾在难过,他就要安慰。
“陪我下山”谷垚说。
作者有话说:
因为内容已经不属于闵庄了,所以我又搞了个分卷,但其实没几章了,不是单元故事
第91章 情之所起
谷垚一时心起拐了郁雾下山。
魏闲连轰炸了几十个电话,这才放了心来。
谷垚挂了电话转回身,正对上郁雾亮闪闪的眼睛,雀跃着呢。
“我们去哪?”
谷垚跟着也笑了,下巴朝他身后点,“就前面的山庄,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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