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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方框的窗户让郁雾看了好一会儿。
直到脖子被人揽住。
郁雾回神,“手怎么这么凉?”
说着就把谷垚两手都捂进手心。
谷垚两眼眯着,很闲适的任由郁雾动作。
“可能是缺了人牵着”
这种话太直白,郁雾纵使这几天已经听了不少,还是招架不了。只能红着耳朵专注捂手。
欣喜之中藏了别的,郁雾不想现在追究。美梦也该做几天,别那么快醒。
“跟桂兰姨说完了?”郁雾问。
谷垚在闵庄的身份依旧是魏发,魏河与魏闲是表亲,以为谷垚是魏闲的儿子。这才让其在闵庄放肆不少日子。
这要走,也得再准备一套说辞。
别的不谈,就是桂兰姨也是没少过谷垚一顿饭的。
“嗯”谷垚说,“我留了一笔钱”
郁雾有些惊讶,“你有钱?”
谷垚笑:“不然我抓鬼是为了什么?”
想起谷垚之前的行径,郁雾终于把面前这位男朋友和奸商两字连到一起,不过一秒也就是分开了。
他以后努力些抓鬼换钱就行了。
谷垚歪头,眼睛眯缝的危险,“我在你眼里都是什么形象”
“好人”郁雾赶紧道。
又拌嘴的补充道,“我喜欢的,那种...好人”
谷垚面上一热,随即在郁雾的手心里蹭,手指头勾着,成了十指紧扣。
出于某种礼貌,郁雾还是决定原路从那些弯弯绕绕的门出去,不跳窗户了。
走到前屋便听得清楚了,外面的犬吠声是魏河家的小黑狗。
“这狗今天是怎么了,朝着一个地方叫个不停。别叫了,回头叫人炖了去!”
桂兰还在院子里呵斥着。
两人走出房门,也就看见了小黑狗吠叫的方向,有个散鬼。
“教书先生”谷垚唤道。
小黑狗还真就听他的话,尽管不乐意也还是不叫了,跑到谷垚脚下来回转圈,焦虑得很。
本来就是个连鬼叫都不会的,最低级地游荡的散鬼,收了就行。郁雾却是觉得不对劲,有种他熟悉不过的气息。
走近。
郁雾的眉头拧起,手腕上的红线攒动起来。
这是刘光的游魂。
“没事了,桂兰姨,先进屋吧”谷垚挡住桂兰的视线,“这夜里是真凉,我脚都冻木了”
“知道”桂兰笑着,“你俩啊,路上小心。还有你哟,出去外面可得照顾好自己,平时跟个小少爷似的,出去不得吃亏啊”
谷垚点头,很乖巧的样子,“知道啦”
桂兰又教育几句才进了屋去。
谷垚也认出了,那是刘光的魂。
“刘光不是在届里被他们分食了吗”郁雾喃喃,不可置信。
对着脚下身形都控制不了的木讷魂魄,充满厌恶。
谷垚蹲下身,仔细地打量了这散魂,心里有了打算。
“不是届里的,应该是刘光和洪伍官换身体时,丢弃的”谷垚起身,一边很轻地摇头,反驳了自己刚说的话,“是故意存下的,留了某种后路。只是没想到他在届中一点清醒的魂都没能留下,这一点后路也无用了”
“不过我有个好办法”谷垚笑的坏,不知又引了郁雾痴迷的心思。
当时和鬼王詹休学的标记鬼的方法,派上了用场。
郁雾从自己的画作里精心挑出来一张,罩上了那散魂的脸。面具顷刻生动起来,变成活的...被羊踹了三脚的牛粪......
那散魂懵懵然,无智无欲,随风飘荡而已。
“去吧”郁雾对着那散鬼说,“去世间捡些垃圾来吃吧”
下一瞬,那有了新的脸的散鬼随着风上上下下无定点地飘走了,面上终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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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之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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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端倪
他们几人走时,是个难得的晴日。
林宇没和林正远一起走,是等了谷垚能下地,凑成一队,到了小象镇再分道扬镳。
林正远和魏闲在谷垚醒后,就收拾屁股,拎着图衡去换心脏了。图衡乐得自在,反正林正远有钱,这次可以换个高科技的。
吴非白也得回吴家,正好和谷垚他们一道走。
闵庄门口,雪被人踩出一道长长的延伸出闵庄之外的路。
管宋就站在闵庄的牌匾下,如同第一次见面,郁雾站的那样。
“就送到这吧”郁雾说。
管宋眨了眨眼睛,忍了酸涩,点点头,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将要远行的几人,不知该说些什么。
郁雾先问:“你不走吗?”
那时,管宋和他在火车下说的话,他还记得。
管宋勉强憋出一个笑来,“走。闵庄现在这样,我想先留下来帮忙。之后我带着妈妈一起走”
“知道去哪吗?”郁雾问。
管宋怔愣,摇头,声音低成蚊子,“不知道”
过了一会,郁雾说,“南山是个好地方”
林宇听了很是赞同,补充,“来南山可以来找我,林哥哥帮你!”
谷垚看着郁雾温和的脸出神,并没有从他现在的表现中纠出一丝一毫的勉强,亦或痛苦。郁雾自考上天卢山后,再没有回过南山。那里曾是郁雾的沼泽,充满了刺向他的矛。他连回首都不愿意。
可他却说,南山是个好地方。
“找他不如找我”吴非白鄙夷道,“跟我还能学医术,跟他那个半吊子学什么?”
林宇白眼都要翻到天上,“跟你个巫医学什么?招摇撞骗,我看你就是......”
郁雾似有所感,转头正对上谷垚看他看得深的眸。
耳边还是几人吵嚷地欢笑声,眼里却只剩了谷垚像是受了伤的神情。他心脏不得章法地跳动,无声询问。
谷垚摇头,又恢复了原本的悠哉面目。
“我可以和你单独谈谈吗”管宋说,指的是郁雾。
谷垚默了默,径直离开了。他知道这场对话的内容会是什么。
其他三人也跟着走了,到了前面几步路等他。
已经听不见林宇吴非白的斗嘴声了。
风声这才有了空隙。
是郁雾先打破的沉默。
“侗楼是你故意带我去的”
管宋低下头,很慢的点头,“是”
“当年和洪初他们一起调查闵庄一桩事的也有你”
“是”管宋说。
是管宋留了郁雾有话要讲,最后说话的又是郁雾。他全都知道。
管宋眨巴着不想让眼泪掉下来,仰头看他,郁雾给她挡了雪里刺眼的阳光。
“你......都知道?”
郁雾对管宋从最开始就骗了自己这件事并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说到底,做错的本来也不是闵庄的人。
他们只是每一个和当初自己一样想从玻璃罩子里逃出来的可怜人而已。
“在届里看到很多事,能猜到”郁雾说。
“对不起”管宋将自己的头埋得深了,眼泪还是砸进雪里。
郁雾蓦地想起第一次见管宋的时候。被几十斤花重压着的瘦小的背,硬挺着,总是倔强的背影。她不该为谁弯腰,她要一直倔强。
郁雾的手轻点在少女低下的头,像从前的约定。郁雾声音很轻,他有多害怕离别,现在眼前的孩子就会有多害怕离别。
“我原谅你”
五个青年背着包裹,踏着已经冷成冰的雪,脚下是无数个被雪压死的彼岸花,迎着初晨的太阳,万籁中离去。
有大雁排成排从上方略过。
已经渺小成点的队伍,有人喊:“抬头看——”
管宋抬头看去,风将她的发丝吹开,她得以看见——天空中的鸟儿。
世界绚烂,闵庄终于绽放。
闵庄因着结界,时间错乱。到了小象镇,已然是春的季节了。
满树的杏花、桃花雀跃地开着。风中寥落几片,就乱了行人的脚步。仓促中抬眼,与春日对视,又匆匆去了。
林宇叹了口气,“这几天总是在告别,我都要哭了”
吴非白呼吸着焕然一新的空气,难得的,没有哭,“我们不会要等到魏前辈他们那个年纪才能再聚了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