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江树燝脸上的红晕似乎更明显了些,叫人分不清是病情加重还是害羞。
贺新衡似乎忘了什么,只是微微扬起嘴角,逼着江树燝开口。
他大抵已经知道江树燝想说什么了,但他就是想让江树燝自己说出来。
却忘了江树燝不能说真话。
“是我想你……唔……咳咳咳。”江树燝话说到一半,突然死死地捂着嘴唇蹲到了地上,闷着声音不住咳嗽,眉毛紧蹙,睫毛不断颤抖着,神情痛苦。
贺新衡这才反应过来江树燝不能说真话,慌张地跟着蹲了下去,搜肠刮肚地给江树燝找补。
“我知道了,是你怕黑要我陪你对不对?”贺新衡焦急地开口。
按他前面的经历,只要靠他说,并且和江树燝想说的话相反,就可以克制住说真话带来的反噬。
但这回似乎没起作用。
江树燝眼睛依旧紧闭着,眼泪已经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他捂着嘴疯狂地摇头,却说不出一句“不是”。
完了,江树燝真的怕黑。
怎么办?
贺新衡只能无助地抱着江树燝,慌张了半天也说不出来一句话。
“那是温度太低了要我上去调高对不对?还是被子太薄了要我帮你多加一床?”
贺新衡语无伦次地疯狂找补,江树燝却只是靠在他的肩上,没有动静。
过了好一会,江树燝似乎缓过来了,轻声张嘴说道:“没事,只是想……找你帮我倒杯水。”
贺新衡轻轻松开,微微垂眸看着江树燝,眸间满是难过。
他抬手覆上江树燝的额头,温度并没有降下去多少。
江树燝捂着嘴的手也已经松开,手上却没有任何血渍。
“……行,我去帮你倒水,你在这里等我,我待会陪你上去。”贺新衡说着,紧盯着江树燝的嘴唇,等着他开口。
但江树燝只是点了点头。
“要温水还是热水?”
“差不多就好,我去上个厕所。”
江树燝微微张嘴回答,口腔里血丝一闪而过,靠近牙龈的牙齿已经被血浸润了。
江树燝把咳出来的血吞回去了。
贺新衡一把拽住准备起身离开的江树燝,跟着站起身来,抬手抹掉嘴唇上残留的一抹血丝。
那是江树燝说话的时候不小心粘上的。
“这是什么?”贺新衡哑声道。
江树燝没有讲话,只是僵在了原地,撇过头不看他。
似乎是知道瞒不住了,江树燝颤抖着轻轻吐出了一口气,又深吸了一口气,做好准备才开了口。
“我……因为一些原因导致吐血,我去医院查过的,医生也查不出原因。”
江树燝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指尖在上面乱点一通后,将一张照片摆在贺新衡跟前。
那是一张医院的检查结果证明,上面写着江树燝的名字,且各项指标一切正常。
“但是导致原因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但……”江树燝说到一半,突然像想起什么一样,止住了话,埋头在手机上打起了字。
亮光再次在贺新衡的跟前亮起,照亮了他的脸颊,连带着微沉的眼眸也亮不少。
手机便签上打着几个字。
“你相信我。”
贺新衡一愣神,微微睁大眼睛看着凑到他跟前发着亮光的手机屏幕,似乎在尽力地将江树燝的话和手机上的字凑起来。
江树燝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蜷缩,顿了顿往回收,微微垂下头,泄露出一丝难过来,语无伦次地低声道,声音带着些许着急的哽咽。
“我知道,出轨的事情你没法信我,我也没办法证明我没有,但是……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一阵不属于晚秋季节的凉风袭过,贺新衡抬手将江树燝抱进了怀里,一只手攀上江树燝的头发,一只手紧紧地揽着江树燝的腰。
“我知道……”
什么狗屁等一切结束再说,他现在只想将江树燝彻底揉进自己的怀里。
“我知道的,我信你。”贺新衡的声音也跟着沙哑了起来,手轻轻探入江树燝的发丝,将江树燝的头微微抬高,俯身吻了下去。
明明已入深秋,却猛烈得犹如夏季的暴雨一般,他微微附身,一股咸咸的铁锈味袭来,盈满着扩散。
江树燝睫毛微微颤了颤,迎合着仰起了头,手不由自主地攀上贺新衡的背,指尖紧攥着贺新衡的衣服。
背上滚烫的温度陡然脱离,贺新衡微微睁开眼睛,发现江树燝正在把肩上的衣服往下褪。
贺新衡的眼眸微沉,却一把抓住江树燝的手,顺带着往上一拽,替他穿好了衣服,甚至还往里别了别。
江树燝的表情僵在了脸上,手上顿住的动作将他的不可思议表现得淋漓尽致。
“我还没那么没理智,大冬天对着个发烧的病号下手。”贺新衡别开脸,沉声道。
“我去倒水。”他胡乱揉了揉垂着头的江树燝,转身离开。
迫使他停下的不止有温度降低的客厅,还有在他脑海中回想的江树燝的话。
江树燝向他解释他没有出轨。
但江树燝明明不能说真话。
贺新衡攥紧的手一颤。
余光瞥见贺新衡走进了厨房,江树燝猛地靠回墙上,沿着木墙缓缓地坐到了地上,曲起腿将头埋了下去。
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疼痛又开始叫嚣了。
贺新衡拿着水杯回来,映入眼帘的是江树燝曲着腿埋头坐在墙角的场景。
“还喝水吗?”
贺新衡在江树燝身旁蹲下,江树燝抬起头来接过水杯,堪堪喝了几小口,就将几乎没少水的水杯递了回去。
“喝不下吗?”
“嗯。”
“那回房间吧,早点睡,我陪你。”
贺新衡坐在床沿,看着再次熟睡的江树燝,若有所思地垂下了眼睫。
刚刚建立起来的自信在一瞬间,只因江树燝的一句话便分崩离析。
他又开始怀疑起这一切是不是都是江树燝在演戏的来。
他的心情已经跟着浮浮沉沉了两天,不断地否认过去的所有体验就将近花光了他所有的力气。
好不容易听见江树燝心声泄漏出来的爱意,尝到了酸涩的柠檬糖后,却发现糖里含苦。
苦得他不知道该继续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他了。
摆在床头柜上江树燝的手机忽然震了震,屏幕亮起,将整个房间都照亮了不少。
贺新衡斜眼一撇,伸出一半的手忽然停在了半空,熟悉的名字出现在屏幕上。
徐舟呈:还好今天控制住了局面。
徐舟呈:要不然就被他发现了。
谁?
第31章 止痛剂
贺新衡拿起床头的手机,亮光映照在他的脸上,显出几分阴沉来。
他划到密码界面,却突然顿住了手,稍稍低头看向一旁沉睡的江树燝。
江树燝的手机密码很好记,就是他的生日年月份,但又不完全是。
他身份证上登记着的不是他的真实的出生年月日,贺新衡就曾闹过乌龙,举着蛋糕等江树燝下班回来,却被告知他的生日不在今天。
“什么不是今天?”贺新衡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撇向一旁的日历,2月13日被他红水笔圈了起来,进门的电子时钟上正明晃晃地写着今天的日期。
没错啊,今天就是2月13号,是江树燝身份证上写的日子,为什么江树燝说不是今天。
“身份证上的日期是假的。”
江树燝将装满一大袋的日用品放到进门的台上,抬手褪下肩上的背包带,熟稔地挂在一旁的架子上。
贺新衡没心思去探究江树燝为什么又拿回来一大袋日用品,瞪大着眼睛疑惑着:“什么?”
江树燝有些出神地望着贺新衡跟前的蛋糕,低声说道:“我的身份证是……后来才补办的,生日不是今天。”
“这样啊。”贺新衡弯起眉眼温柔地笑了笑,没有追究为什么江树燝的身份证是补办的,还用了一个错误的出生日期。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