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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景然。”
顾景然倏地抬起头,眼中带上了害怕。
顾瞻鲜少叫他的全名,为数不多的几次,顾瞻都发了大火。
“你不喜欢杨氤,是吗?”顾瞻语气淡淡,好像和平时说话没有什么区别。
但顾景然跟在他身边两年,怎么不知,顾瞻这些年在商场厮杀,早已经学会喜怒不形于色。
表面越是平静,越是不在意,心里就越生气。
“对不起先生。”顾景然声音发抖:“我不是故意骗您的,对不起。”
“回答我的问题。”顾瞻的手放在扶手上,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敲着。
顾瞻生气时,但凡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敢说话的,杨妈也不例外。
她虽然心疼顾景然,但顾瞻才是如今顾家的说话人。
顾瞻有自己的底线,有自己的规矩,顾景然是他的兄弟没错,但同样顾景然也是顾瞻的下属。
顾景然沉了沉心:“是,杨氤把您伤成那个样子,我永远也不会忘。”
顾瞻在顾厉年死后闭门的那一个月,除了顾景然,他谁也没有见。
也只有顾景然见过那时的顾瞻。
狼狈,破碎,迷茫,空洞。
偌大一个房间,顾瞻缩在角落里,抱着相片失声痛哭。
那张相片,就是顾瞻放在办公桌上的那个。
“妈,您应该还记得我出柜的事情吧。”顾瞻没有再同顾景然说话,而是转头问道。
顾妈在顾瞻与顾景然的交谈中,听出了大概,她猜,是那个人回来了吧。
“记得。”顾妈握住顾瞻的手:“妈妈不会干涉你喜欢谁,也不会逼你结婚的。”
顾瞻微微一笑:“到今天为止,我只喜欢过一个人,而在之后的日子里,我也不会再喜欢上别人。”
“传宗接代有望,我...”顾瞻看着顾妈说道:“对不起,是顾瞻不孝。”
顾妈向顾瞻伸出手,顾瞻顺从的靠过去。
“不管怎么样,妈妈只想你过的开心幸福。”顾妈揉着顾瞻的头发:“就算还是喜欢那个孩子也没关系,妈妈相信你的眼光。”
顾瞻轻轻“嗯”了一声,在顾妈怀里贪恋了一会。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将杨氤吓醒。
杨氤揉着眼睛去看墙上的表,他睡了不到一个小时。
电话接通,一道有些熟悉的女声响起。
“杨氤先生你好,我是之前在医院和你交谈过的心理医生。”
杨氤想起来,礼貌回道:“你好,李医生,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之前没有询问,但出于一个医生的本职,我还是想问一下,你现在还有没有再吃抗抑郁的药物?”
杨氤拉开柜子,看着满满当当一抽屉的药,实话实说道:“还在吃。”
“大概吃了多久?”
“两年了。”杨氤苦涩一笑:“没断过。”
电话那边久久没有声音,杨氤也不着急,安静等着。
过了许久,李医生柔声说道:“你是我见过,最想活下去的人。”
“是吗?”杨氤压着胃说道:“可我现在好像不怎么想继续活下去了。”
李医生心里一惊:“杨氤,跟着我深呼吸,千万冷静下来好吗?”
杨氤盯着桌子上的水果刀,语气轻快的回道:“不要担心李医生,我就是心里突然少了一块,有些难受。”
杨氤收回视线,决定去吃个饭:“我有些饿了,要先去吃饭,李医生还有事吗?”
李医生那边又嘱咐了杨氤几句才挂断了电话。
杨氤呼出一口气,他一直认为要死就要死的悄无声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今天就暂时先活着吧,免得闹的人尽皆知。
杨氤随便选了个路边摊,坐下点了些吃的。
因为心情郁闷,杨氤吃的很少,他把剩下的打包,准备放到冰箱里等明天再吃。
拐进小巷子里,杨氤直觉不对,果然一抬头,两个人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杨氤握紧了手中的塑料袋,想装作没看见走过去,没想到一个较高的男人伸手拦下了他。
“我让你走了吗?”男人眼神轻蔑,上下打量了打量杨氤,意味不明的朝旁边个矮的男人递了个眼神。
杨氤讨厌男人的视线在自己身上乱晃,冷声道:“有事吗?”
“呦,脾气挺大呀。”较高的男人一把抓住塑料袋,用力一扯,塑料袋里的吃食全部散落在地上。
杨氤深吸一口气,把手机和钥匙放在外套里面的口袋里,随后拉上拉链。
“想说什么一次性说完,一分钟之后你们将没有机会再开口。”
杨氤皮肤白,脸部线条柔和,任谁一看都觉得他是个好欺负的。
较高的男人嗤笑一声,对杨氤的威胁毫不在意。
“哥哥我就喜欢脾气大的。”较高的男人靠近杨氤,手慢慢伸向他:“跟哥哥睡一晚,我便不收你保护费怎么样?”
男人的手在即将碰到杨氤的屁股时,突然响起一阵让人牙打颤的骨裂声。
杨氤松开手,抬脚踢向男人的胸口,男人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保护费,你也配?”
杨氤跑过去,将男人摁在地上打,一拳接着一拳。
时间还不是很晚,路过的人发现了这边的事情,立刻报了警,警察及时赶到,把杨氤和男人分开来。
杨氤坐在公安局的椅子上,双手全是血,眼睛有些聚不起焦。
验伤结果很快出来,男人的鼻梁骨和手腕骨被杨氤打断,身体多处软组织挫伤。
警察调取了巷子里的监控,虽然监控老旧,画质很模糊,但他们还是能看到是男人先对杨氤动的手。
不过杨氤现在情况很不稳定,警察决定打电话让杨氤的朋友或是亲戚来处理这件事。
杨氤的手机里联系人不多,设为紧急联系人的只有一个人。
电话拨出去,响了不到三秒就接通了。
“喂,有事?”电话那边是一位男士。
警察看了看杨氤,说道:“你好,这里是碧海市公安局...”
很快一辆车停在公安局外面,男人下车径直走到警察面前,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杨氤。
杨氤抬起头,看着与警察一同进了房间的顾瞻,神情不自然的把手放在了身后。
今晚的事情,虽然是对方先动的手,但杨氤将对方打致重伤,也是需要负责任的。
顾瞻联系了公司的律师,在律师和警察的交谈以及对方的同意下,顾瞻赔付了对方一半的医药费。
“对不起。”杨氤见顾瞻出来,急忙站起来道歉。
“上车。”顾瞻冷冷撂下这句话后,也不管杨氤有没有跟上来,直接上了车。
杨氤当然不敢不听,看着顾瞻进了驾驶座,拉开后座的车门,想钻进去。
“不想让我在外面骂你,就滚前面来。”
杨氤脸色通红,扁着嘴乖乖去副驾驶坐好。
车内很安静,顾瞻没有启动车子,杨氤放轻自己的呼吸,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顾瞻揉了揉眉心,神色疲惫道:“杨氤,你是不是觉得我永远都会给你兜底?”
“我没有这个意思。”杨氤闻言,立刻解释道:“我不知道警察怎么就把电话打到你那里去了,对不起。”
“为什么打架?”顾瞻拽着杨氤的胳膊,让他面对自己。
杨氤咬着嘴唇,眼里蓄满了泪水:“他摸我,还要我跟他睡一晚。”
“不许哭!”顾瞻厉声道。
杨氤用手背狠狠擦了一把眼泪,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杨氤,现在是法治社会,不是他妈原始社会。”顾瞻没忍住,爆了句粗口:“谁允许你用我教的东西干这种事情的?”
杨氤只觉得委屈,明明他才是受害者,为什么顾瞻不听自己的解释,就只知道骂他。
“你都不要我了,凭什么管我?”
此话一出,顾瞻愣住了,杨氤没注意顾瞻的反应,自顾自说道。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