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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庞害好像格外地喜欢她的左手,王遗策想可能是因为她手凉,于是用左手贴着小庞害。
夜深了,王遗策躺在小庞害的身侧,见这只小狗被风吹的哆哆嗦嗦个不停,干脆把狗捞进怀里,轻轻抱着,挡住从背后吹来的暖风。
她受冰魄影响,身上一直偏凉发冷,小庞害应该很喜欢她身上的凉度。
小梦若是在这里,看见王遗策睡的这麽规规矩矩,不踢腿也不打拳,估计要给庞害磕一个。
自难忘(20)
淩晨来山上抛尸的庞害将那具烧焦了的男尸甩在豺群里。
“请你们吃烤肉。”
她拍拍手,下山时绕路找了条溪流洗手,再搓搓被烟熏黑的脸。
那地仙被她火化了,半生不熟地扔上山来喂豺狼。
村长以及村长那俩儿子也已经被她暗杀了。百年心垢一朝除,她现在觉得心里好受多了,走起路来都轻快了不少。
她走在山间,忽然看见不远处的山坡上有隐隐光亮。
反正距离去王遗策家门外蹲守还早,庞害干脆去看看那光亮是何物,万一是天道给她的机缘宝物呢?
走进一看,还真是宝物。
王遗策躺在草地上,怀里抱着个外形可怖的人形小东西。
庞害有时候真的很佩服王遗策,说王遗策这鸡讲究吧,确实讲究,不是铺着上等被褥的床就睡不舒坦;但有时候又过于放浪形骸,天为被来地做床,还抱着个平常妖都抱不下去的髒东西呼呼大睡。
庞害知道王遗策怀里的是曾经的自己,这个烧焦的小庞害可比游光难看多了,王遗策却奇迹般地愿意抱着。
因为这是她麽?所以不嫌弃,也不觉得恶心。
小庞害两手牢牢地抓着王遗策的衣服,如溺者逢舟,竭力登船。
庞害过来靠着王遗策躺下,轻轻环住王遗策的腰。
让她也乘舟。
……好过万重山。
在鸡犬深眠时,这方天地忽然又变得浑白一片,王遗策怀里的小庞害逐渐拔节生长,身上的伤口愈合如初。
而王遗策身后的那个大庞害则渐渐缩小,最终消失不见。
两妖最终都变回了她们原本的大小,相拥而眠。
“百年孤身行夜路,今朝得遇同道友。”天道垂眼看向相拥而眠的鸡犬,语气无奈,“你们啊……”
合该纠缠在一起,生生世世。
金銮雉,除祟犬,两者相合,正好帮祂控制一下凡间的正邪平衡。
王遗策睁开眼时,庞害正无意识地咬着她一边脸嚼,不知道梦着什麽好吃的了。
“胖黑,胖黑……”王遗策把自己的脸从庞害嘴里救出来,拍着庞害的脸颊,视线无意间朝旁边一瞥,惊得瞳孔一缩。
她连忙侧头,一只有成年男子拳头大小的马蜂擦着她的鼻尖刺了出去,那马蜂的蜂刺跟筷子一样长,都能捅穿她的脑袋了。
那马蜂妖见一刺不中,调转方向又沖了过来。
王遗策伸手从自己腰间拔扇子,但她速度没有那马蜂妖快,眼看蜂刺距离自己的鼻尖只有毫厘,突然一抹黑晃过眼前,那马蜂妖瞬间身刺异处。
庞害一手持刀,一手将王遗策往自己怀里揽,以免马蜂喷溅的液体滴到这鸡妖的白裙子上。
她们已经出了先前的那个幻境。两妖起身,放眼望向她们如今所处的这片草原。
苍鹰俯沖,在发觉一击不能命中后又再度拔起,腾空而上九霄,俯瞰战场寻找时机;游蛇埋伏在草丛中,一旦有猎物进入狩猎範围,立即暴起绞杀,将猎物的血花迸溅在草木间。
草原上危机重重,妖类全凭本能搏杀。
在群妖之中,拿着长刀和扇子左闪右避的庞害与王遗策就格外突兀了,更何况两妖还一直维持着人形,不肯变回原形。
王遗策心想:现在满天都是空中霸王,她飞上去就是个死,金毛大鸡又太显眼,她才不当活靶子,还是人身更好用。
庞害心想:她原形太大、太招摇,就是纯纯的活靶子,不如用人身,还能拿刀。
“胖黑,我怎麽觉得这场面像是在养蛊?”王遗策躲开一个飞扑而来的狐妖,“天道一直喜欢看这种场面吗?”
“天道祂老人家确实很爱看戏。”庞害一刀拍走想偷袭王遗策的鼠妖,“有可能是觉得妖怪太多了,想要清理掉一些。”
这个事实真相有点残忍,但庞害说的面不改色,反正她和王遗策又不会成为被清理掉的妖怪,无需担心。
有时候,万物灵长太多了,天道也会整点洪水山崩地震海啸之类的天灾出来,灭一灭灵长。
毕竟水满则溢,溢出来的那些水不是落到地上被人擦走,就是被太阳晒干。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