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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不会,她现在可没空看我。”
洛衔霜瞥了一眼言寂殊,轻声道:“少喝点,酒量自己能不能有点数的,上次喝个桃花酿都能醉。”
“知道了,我保证不像上次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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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午用了晚膳后,洛衔霜便坐在窗边,看着漫天欲燃的霞色,听着一边言寂殊抚琴。
言寂殊突然停下来了,洛衔霜记得,言寂殊那时候在弹的应当是广陵散——洛衔霜虽然自己一点不懂琴,但在她修养的那一年里总是乐得去乐坊转转。
那时候洛衔霜去乐坊,一面是那里消息灵通,另一方面也是自己实在无事可做,附庸个风雅也不妨事,也不至于让自己太过无聊了。
言寂殊慢慢站起来,走过桌前时带起的风略微扰乱了熏香的烟气。她做到洛衔霜对面,眼里闪闪的,问:“桃花酿可以喝了吗?”
洛衔霜看着言寂殊,心里突然冒出一点坏心思,故意说道:“哪有那麽快啊,去弹你的琴打发打发时间算了。”
言寂殊撇了撇嘴,原本的期待顿时散了一大半,洛衔霜见状,赶紧又要改口了。她擡手轻轻敲了一下言寂殊的额头,顺带很轻很轻地又推了她一下:“好啦,我敢说你就真敢信啊?不要以为相信我——”
“所以可以喝了?”言寂殊两手撑着头,盯着洛衔霜。
洛衔霜笑了笑,说道:“真的。这一次你可以相信我了,我保证。”
言寂殊立刻拉起洛衔霜,把桃花酿拿出来,两个人便还是坐在那窗前一方矮桌边上,一边说着些话一边喝桃花酿。
“不等长宁了?”言寂殊倒了一杯给自己,看着洛衔霜,突然想起来长宁了,“按往常来看这个时辰他也该回来了。”
洛衔霜耸了耸肩,喝了口酒,慢慢悠悠回答:“方才有人来说了他请了旨出宫去西郊寺院三日吗?翎妃祭日也就是这些天了。”
“我怎麽没听着?”
“你那会儿在练琴,我是出去摘花,正好遇上了,回来看你正专心着呢便没说。”洛衔霜拿着杯子轻轻碰了碰言寂殊的杯子,“你能知道才是怪了。”
言寂殊端起杯子,隔空又应了一下,半开玩笑地说:“这杯敬的什麽?”
洛衔霜本来是没什麽想敬的,只是觉得就想碰一碰,但还是鬼使神差一般说:“敬——敬我们。”
“好,敬我们。”
敬,此刻并肩的我们;敬,陪着彼此的我们。
过了会儿,洛衔霜和言寂殊又开始对诗,答不上便喝酒。
言寂殊让洛衔霜先起的头,洛衔霜难得没有推让一下,她是想着反正自己也大概率比不过被书香门第熏陶的言寂殊。
“第一个,‘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是谁写的?”
言寂殊只是略微一停顿便答了上来:“刘过。”
“那……‘多景楼前,垂虹亭下’的下一句?”言寂殊本是想了几句更为生僻些的诗的,但洛衔霜这一提起,言寂殊便立刻又换了思路——言寂殊本人还蛮喜欢刘过的词的。
洛衔霜稍微一愣,但也好在早先知道了言寂殊比较喜欢刘过词,便也去翻了翻,所以也答了:“一枕眠秋雨。”
若是论诗词的话,从小主修武艺与兵法,别的东西全凭兴趣所在的洛衔霜自然是比不过一直学习诗书的言寂殊,所以几回下来还是洛衔霜喝得多一些。
但到了最后,言寂殊毕竟难得喝酒,更是难得没人管着,一喝便忘了自己的能耐。一不留神便喝多了些。
直到发现了言寂殊面色泛红,看眼神还颇有些呆呆愣愣的感觉时,洛衔霜才突然明白言寂殊这是喝多了,赶紧抢了言寂殊的杯子放在自己面前,甚至不忘把酒瓶也拿了。
在几次拦下言寂殊要拿酒杯的手后,洛衔霜终于忍无可忍攥着了言寂殊的手,说道:“言寂殊你不能再喝了。后劲还是有点大的。”
言寂殊闭了闭眼睛,随后慢慢地站了起来,说话也慢吞吞的:“洛衔霜。”
洛衔霜说:“嗯。”
“洛大小姐。”言寂殊又换了个称呼。
洛衔霜还是很有耐性地应:“在——”
“你,记不记得我是谁?”
洛衔霜隐约觉得言寂殊问的没有那麽简单,至少不仅仅是简单的因为醉了不清醒胡说八道。
“也许是她记得那年初三?”洛衔霜想着,轻轻捏了下言寂殊的脸。
洛衔霜说:“你喝懵了啊,言寂殊?”
“我没有。”说这话的时候言寂殊眼神里除了醉意还稍微透出来一星半点的坚定,“我记得你。”
洛衔霜好声好气地说:“嗯。那我是谁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