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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阵袖间带来的风许久未落,一吹就吹了又一个十年。

风沉析怔愣地看着地上的五行相生,又擡头寻觅着李世外消失不见的背影,四望高喊:

“喂!我不明白……我还会继续找你的——”

……

故雪楼中,当初的青年已经白发,然而对弈之心还未有结局。

“之后你又跟随我十年,直到有了自己的救世想法……再之后呢,你去还未成型的第伍陆,跟星罗三剎合作,找风沉慕秀,我说得对麽?”

“什麽意思,你当年竟然也窥探我的蹤迹?”风沉析看着窗外的暴雨,再一次将窗户关上,“怪不得你去雀族找来笑靥子,养在芳琅山,之后让他靠近风沉慕秀,套出我孔雀石的秘密。”

“呵呵,我不过借你之局,成我之势罢了。”

时隔多年,李高壬又画一五行简阵于桌案上。

“但无论如何,你我这一生,终究是得偿所愿。”

风沉析站在对面,缓缓将五色棋子放置其上。

——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

他缓缓擡眼,还如三十岁最年轻时,看向他追随半生之人,而后露出一个笑。

李高壬回以微笑,为其斟酒,敬其一生观江湖起落后,难以看到的桃李春风。

风沉析低眸饮罢,悠然推门而去。

——至此,五行大陆的狂风骤雨,还剩最后一场。

不须归(大结局 上)

十三年前,南山五百二十三年,春三月。

中陆,神龙小南山。

“烦死了,李世外凭什麽让我陪着你下山买糖葫芦啊。”

山上雨霁,十四岁的赵无澜踩在松软泥土上,一踩一个坑。他嘟嘟囔囔一整路,师弟都不理分毫。

“喂,我衣服都被烂草丛勾丝儿了,你回去洗之前记得给我缝两针!”

尝年默然走自己的路,让歹毒的赵无澜做梦去吧。

“啊呀,山上的猴子又朝我扔粪球——我彻底受不了了——”

还没嚎完,前边尝年忽然停了下来,赵无澜一愣,忙剎住脚步,乖乖闭嘴。

原来,是已经到山脚了。

——今年山脚有一片野梨树,现在春天,开得正好。

尝年止步在梨花下,静静擡头看,看了许久,然后垂眸,继续往集市走。

赵无澜同样看了许久,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只好继续跟着他师弟上集。

尝年每次都去同一个糖葫芦贩子那儿,每次都要够最上面的那串。赵无澜不理解其一,也不尊重其二。然而,他每次都倾尽全力去找相同的小贩,每次要是最上边的被买走,他就摘一根放到靶子最上边。

尝年如愿以偿拿了糖葫芦,咬一个在嘴里,歪头,看向他师兄。

赵无澜这时就掏出那可怜的荷包,数出两文钱递给小贩,而后干巴巴地转身,继续跟着师弟走了。

哇,赵小主,真像个要饭的。

盯——

回程时,尝年却没有再驻足看梨花。

“什麽嘛,有了糖葫芦就不喜欢梨花了……”

赵无澜纳闷,看着尝年豆沙色的背影一步步上山,越来越像一个小豆沙糕。

小半天脚程,尝年糖葫芦就剩一颗,他停了许久,还听不到赵无澜的嚷嚷声,遂扭头生气:

“赵无澜,你真讨厌,我不等你了——”

赵无澜就在他身后,特别小心地拎起衣摆,给他装了满满的梨花。

……

弃偿年拉开抽屉,数好一共八封信,又找来纸笔,再写一张,一并用木簪压在桌上。

十月,观潮南殿外风雷滚滚,弃偿年依旧没有点上一支蜡烛。

他看着榻上昏睡的赵无澜,还如当年第一次对他笑。

“赵无澜,你真讨厌,我不等你了。”

而后,离开。

……

似乎是梦,又不像梦,赵无澜听见贯耳的雷声,摇摇欲坠的风雨声。

一人着很旧的衣裳,披散着及腰的长发,缓缓走入黑色雨幕中。

依稀是方圆十里宫的大门,石狮子或许被雷击碎,总之不在耀武扬威了。

他看见紫电青霜,像天罚一样轰隆隆滚落,那个人就站在门庭前,而后,蓦地折腰跪地。

而后,捂住双眼,抱住头颅,又在惊人的夜色中抓着什麽。

赵无澜终于不只是能够袖手旁观,他身体无形无色,很快沖入暴雨中,然而,他的存在,就像暴雨一般只给那人带来疼痛。

说不出话。

却蓦然与人对视。

这人耳垂在不断流血,拽下来的是很眼熟的,刻着鸩鸟的坠子。

然而,对视……

那人脸上只有两个血窟窿。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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