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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棵可恶的病秧子……大半夜李世外查寝,发现他没跟我睡一起,害我一顿臭骂,今早一直监督我练功,简直不可饶恕!”
赵无澜仍不解气,两三步跳到合欢树下,哐哐两拳,打落了一树的雪,结果积雪洒落在他自己衣领,他还有脸生气。
李世外飞速从山下带回新鲜包子,爬到山上,在尘寰外院内大声吆喝:“小混账,来吃饭!你师弟呢?”
“我怎麽知道!昨晚闭眼前,他真的就在我旁边,一定后半夜爬起来跑了,你就知道赖我!老头你偏心!”
李世外深谙尊老爱幼之道,所以自己先吃。
他一边吃一边吩咐:“今天你师弟生辰,过了就十五岁了,你赶紧找他去。”
赵无澜不干,过去扒在李世外身上,嚷嚷道:“你都不记我的,你就是偏心,我要告诉我娘……”
就那时,尝年忽然从合欢树下的雪地里扒扒头发起来。寒雪抖落,薄薄的很快融化,变成凉雪水,滴落在他眉目间。他一声不吭,无视在那边撒泼耍滑的赵无澜,直接回屋準备换衣裳。
赵无澜目击全景,飞快说:“就是他!他夜里踹我!小月二十九天变成奴仆日我都不跟他一起睡!”
李世外啃包子吃瓜,自然是不信的,为表公正,才清清嗓子问:“尝年,真有这回事?”
尝年回转身,盯着赵无澜做贼心虚的脸,赵无澜望回去,有所暗示地挤眉弄眼。尝年没有无视,却也平静得诡异:
“是他身上太热了。”
大抵是身上雪水融化不久,尝年的耳朵慢慢有些红。
赵无澜瞥一眼,舒心了,坐下来吃包子,塞得腮帮子鼓鼓,以掩饰翘到天上的嘴角。
李世外真无语啊,上去给这臭小子头上一个大棒槌。
等尝年换完衣裳来到外边,恰逢赵无澜吃饱。赵无澜非得贩上一剑,油亮的拿包子手,居然往尝年脸上蹭。
尝年忍无可忍,劈头盖脸欲发作,赵无澜反射性抱头,歹毒又小声:“你昨天晚上偷偷往我怀里钻!”
尝年立刻回击:“你昨晚上——你——”
赵无澜下巴对人,仰脸抿着嘴却耀武扬威。
尝年这下脸都红了,直接擡膝盖给了赵无澜一个断子绝孙。
……
南山五百二十九年,夏,七月二十五日。五行宫看客无数,昆阳栈人数爆满。
离今年神龙榜揭晓,还差最后一局决胜。
三伏天气,酷暑难耐,霎时,一袭青衫蒙面淩空而来。
赵无澜撇去无端涌入脑海的少年记忆,善解人意,第一招就送去水天凉。
——五行祭典的最后一场,就这样毫无征兆、招呼不打地开始了。
玉门关披上璀璨日光,与漫天凉意同时飞出,青衫人挥广袖、五指拢,握住玉笛,收袖又反手横扫,剎那间,见水生花。
飞花如雨,冷香随一阵冽风而来,虽无形,割在皮肤上却是疼的。赵无澜闪身,然而开局就不愿恋战,直接祭出火元素——
隐隐一层日光晒下的火色光感介于神龙台之间,青衫人还未理解其意,下一刻,赵无澜却已经使出了沧澜生!冰蓝衣摆翻飞间,水火激烈碰撞化雾——可借雾气之流动,知布满杀意之风向。
对于水元素的天赋者,操控可见的风,不在话下,只要冷热不均基本就行。
青衫者反应过来时,那阵罡风已经挟裹深厚水元素内力而来,这一回合,很快落得两败俱伤。
然而,不可能伤了就重开,睚呲必报者更会选择还回来——
秋声慢。
漫长细密的微型花刺,借水元素霎时生长,以某种加速度由慢到快,最后以看不清的形式离水、渗入空气。
赵无澜丝毫不懈怠,压下有些莫名的熟悉感。
他挑起冰身长枪三百六十度横扫,敏捷的转速而形成圆周防御,细密花针被冰透长枪甩扫,此时细微反弹落地、恰如奏乐。
战情渐酣,四周高楼看客屏住呼吸,一剎落针声静谧可闻。
两人势均力敌、这才是真正的不相上下!
开局本已是午时之后,眼看天色渐晚、黄昏如约、台上二位高手却压根不知不觉。
速战速决的想法被彻底丢开。
五行宫的画师都提笔,意图将见招拆招的来来回回极速画下,以待后人研究——
赵无澜冰银长枪攻势不减,寒意催涌袭卷,对手複退数十步,脚尖点地却留下繁密血痕,长发淩乱被风反向猛梳,遮住的面容依旧不甚清晰。
赵无澜本想给他致命一击,然而,对方似乎额外熟悉他的套路。
青衫人蓦地擡眸望南,但见一轮山高月小。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