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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靥子大惊失色,“腾”地提着衣角站起来,低头鞠躬:“对不起!可是我没钱赔给你,你骂我吧!”
喜鹊衔着一支雪梅,绕树三匝,最终落于主人肩头。
那少年这才放下手上的忙活,缓缓擡头,茫然道:“……你怎麽了?”
——南山四百九十九年,夏。火肆陆统一十周年。
长孙琰终于肯回家了,当然一个原因是,他今年及冠的哥哥长孙珏,要成亲了。
新娘子就是火肆陆第二大姓氏,魏氏的大小姐魏倾城,十八少女待字闺中,乃是大陆有名的美人。
双喜临门,火肆陆要办盛筵,歌舞助兴难免。
长孙琰就举荐了笑靥子,而彼时,风沉慕秀正在金壹陆应试,满心惴惴地等待提交的设计图纸结果。
火肆陆的筵席办了七七四十九天。
当风沉慕秀风尘仆仆地从金壹陆赶回时,衣着破烂,灰头土脸,宛若游乞。而盛宴近尾声,以歌舞作结。
他很害怕那些人不让进场,尤其自己这麽一副狼狈的样子。所幸,火肆陆崇尚平等,筵席就办在开阔地界,不需要请帖,风沉慕秀挤不进去,也不好意思跟人挤。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想看看……”
他请求前边大哥的声音还未落下,百米之外的高台蓦然一声擂鼓,随后就是动人心魄、举世难寻的唱声。
少年清亮却有力的音色,震得他心神一凛。
观衆剎那寂然,后脊都被那声音唱得凉了一瞬。
而后,主角登场,彩衣无双。
台下人随那倩影舞动的脚步而不自觉追随,风沉慕秀终于得以瞥见台上的笑靥子。
——千人塞路,云泥有别。
……
三月后,秋末,中陆边界,转圜院。
布衣少年又在院子里磨练雕工,门槛前一排木制宫殿模型,画角雕甍,鬼斧神工,叹为观止。
院门被人叩响,风沉慕秀这次却没有完全沉浸,很快起身去开门。
看清来者,他有些呆,半晌才尴尬地让步请进。
“你怎麽不喊我?”
笑靥子就立在门下,牢牢盯着他,也没有要进来的意思。
风沉慕秀垂眸,看笑靥子一身新衣,金绣银纱的,而自己依然潦倒穷途,籍籍无名。他默然捏紧衣袖,啓唇,然而半天都没能说出话来。
“……我叫阿笑!你个家伙不会忘了吧!”
笑靥子拉起风沉慕秀的腕子,这下才进院子里去,风风火火地坐在小马扎上,拉着人坐在旁边。他看见满地的木雕宫阙,想起一茬,问:
“你去金壹陆应试结果怎麽样啊?”
“不怎麽……他们不要我的设计。”
笑靥子看风沉慕秀神情,就知结果如此。然而,他还是会选择两肋插刀义愤填膺:“那是他们没眼光!你别难过了!”
“凤凰被他娘圈禁府中,小老头不知道在哪里逍遥快活。人都走光了,转圜院好冷清……你一个人待了几个月,是不是很孤单?”
风沉慕秀不说话,笑靥子就兀自滔滔:
“你不说话一定是太久没人陪你说话了,我一忙完就赶回来找你了哎……你吃饭了吗,你今天都做了什麽,有没有出去摆摊……”
风沉慕秀抿唇,转头看着他,诚实却道:“你可以在中陆中心地带买座院子。往郊野跑,怕你不方便。”
笑靥子打住话音,忽然沉默,而后道:
“你是我的朋友,我的朋友都在这里,中陆中心有什麽好的?”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在你眼里,难道是那种爱慕虚荣,翻脸不认人的无情之辈吗?”
风沉慕秀愣了会,才说:“我不会这样想。”
“——阿笑也绝对不是。”
……
同年,冬雪初至时。
风沉慕秀去街上买些过年年货,还随身带着当初被金壹陆陆主拒绝的手稿,自那时便思索哪里不足。
傍晚,他回郊野转圜院,行至巷中,却见一伙五大三粗的汉子围着一个姑娘,作绑架勒索状。
“她就是金壹陆陆主最疼爱的女儿,把她绑了,可得赚大发!”
歹徒合伙,麻袋麻绳,那少女惊慌恐惧,眼眶泪水打转。
眼见劫匪动手脚,下一秒却有人从背后沖来,竟然不借助任何工具,单凭俊秀身法,就将那几个匪徒打得落花流水。
少女机敏,松脱麻绳后,取下金簪舒袖一甩,簪上花映在几个恶人脖子上,天涯海角也逃不掉:
“赶尸人很快就会取你们性命了!”
风沉慕秀躬身捡起自己买的东西,少女满怀感激地走至一旁帮忙。
“谢谢,我自己……”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