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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眼的森森金玉白骨,悬挂在地下走廊的顶部,建筑是粗壮的树杆,而那一节节骨头是深入地底贡献营养的根须。
尸骨数量越是庞大惊人,其宅邸越高耸入云,自己深埋地下不见天日,却有宅顶的神佛雕像替他们窥探云霄。
那些骨人还在活络关节,牙齿咬合,扭动头颅,似乎对异样元素者的入侵而感到异样。
在这条地下炼金区行走,就宛如来到一个惊天动地的矿洞。那些骨节泛着光,金绿赤朱,星星点点,在黑暗中蜿蜒漫长。
殷烬雪感觉自己快窒息了,看谁都不爽,毛躁地狠狠踹了一脚挡路的白骨。
“喀哒”一声,白骨悚起,竟然发出奇异的声音,开口说话:
“好烫、好烫的人……你要烧死我,烧死我!”
殷烬雪听它们会说话,更加气愤:“会说话不早点儿出声!本小姐要被你们这群玩意儿吓死了!”
赵无澜幽幽道:“你不觉得会说话更恐怖吗。”
殷烬雪出一身冷寒,猛然一掌把赵无澜推得后退十数步,赵无澜好像撞到了什麽东西。
“请问,前边有人吗?”
一个少女的声音在背后森森然响起,像有实感的幽灵。
赵无澜感觉有什麽东西慢慢摸上他的腰,他戒备高防,瞬时间反手扼住,却抓住一掌心的生硬白骨。
“啊……对不起,可是你抓得太疼了。”
赵无澜低头看去,是一副矮小的骨架,正在……和他说话。
赵无澜很快松开手,擡眼望去,少女背后是一群骨人,它们擡着担架,其上还是一具白骨,但头颅四肢手掌都是分开的,那副骨架光泽温润,质地非比寻常,像艺术品一样摆在那里。
“你们这是要去做什麽?”
赵无澜试问,其实不指望它们能回答。
“我们……到辉金洒月宫进贡産品。”
骨人少女说。
“这是我们的职责。”
“洗金杨和濯银月两大区一直在争高下,哪个区每年进贡的东西质量高数量多,谁就能在次年获得更多资源,把楼建的更高。”
少女说罢,又带着身后浩浩蕩蕩的人继续往前。
前边的殷烬雪又被撞了几下,骨人们大抵是怕光而看不见的。但还知道道歉,殷烬雪也就勉强讲点理,没有一把火把地下街烧个窟窿。
百里远在前方带路,百里途道:“看来我们还是得探一探辉金洒月宫。它在涤红尘区,远着呢,须得加快脚程。”
……
六月,天盗火日夜不歇地在海蚀崖修炼恢複,自从西海棠告诉他,花容失被封在水元素溢满的珠光湖之中,他就愈发急不可耐地想要沖出西海。
然而他知道,现在绝对不是时候。
与此同时,火肆陆邻里之间逐渐传开一条消息,火南巷尤其躁动。
“听说没有,从前这开店的唐还西唐大匠,她打铁用的金壹陆的人骨!”
“赵家修的那座天桥,定然也少不了金系的骨头……”
“你从哪里听说的,真不要命!”
“从暮霭火明宫传出来的。长孙公子近日旧症複发,我叔叔是郎中,去给他瞧病的,就听见他嘴里念叨这些。”
“火肆陆和金壹陆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不会因为那唐还西而挑起两陆的事端吧!”
一时间,火肆陆人人自危,铁匠们闷头打铁,锻造兵器,价格飞涨。
玉髓宫
六月,水叁陆。南海基地。
殷许秋暂且放下火肆陆的流言蜚语,跋涉而来,要验证栖寒宫留下的那句“待到珠光水落”。
当然,一时半会儿珠光湖并不会干涸。
赵之迁还在炎炎烈日下的空地练武,又带起了水叁陆卷生卷死的慕强风气。
一群人与其过招,观衆拍手叫好。
甲:“之迁啥时候跟我们赵小主比试一番?你岁数今年可以参加五行祭典了吧!”
赵之迁尴尬挠头,还是笑答:“我差得远呢,赵表哥先天元素赋能,资质非我可比!”
闹着笑着就又有人来切磋,赵之迁来者不拒,蓬勃朝气光彩照人。
然而,殷许秋既至,赵之迁愣了下,散开衆人,就赶忙去问候。
“殷家主你怎麽来了?”
“考虑到你要参加五行祭典,赵小主让我关照珠光湖的情况。”殷许秋面不改色,毕竟赵无澜困在金壹陆可谓严丝合缝,理由是他编的,但还算合理。
太阳暴晒,赵之迁方才过招的汗后知后觉淌了一滴下来,他擡手抹了下,镇定道:“啊,好……好啊。”
赵之迁领着人走向珠光湖,在心里默默算着时间。
三个月都不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