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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拿出一颗南海雪珠,扬至半空,流光皎洁剎那间胜于月色。
“玉声碎!”
霎时间,宛若九天降雷,惊鸣一声袭破空气递至衆人耳,倾盆大雨紧接着滂沱而下。
远处,第伍陆的村落人家忽惊起,万家灯火次第开,随之而来的,百姓欢呼叫嚷,携老抱幼,一齐出来观白雨谢天恩。
“下雨了!下雨了!”
“终于肯下雨了!我娘子为了孩子活下去,整日割腕放血,早已奄奄一息……”一汉子面容憔悴,哭得涕泪横流,他搬了家里的缸,桶,都用来接水,邻居来不及擦眼泪便争抢着效仿。
第伍陆边境旱灾最为严重,赵无澜也不可能给整个土陆都下一场酣畅淋漓的雨。
他观察了当地形势,雨水降落很快溢进龟裂大地裂缝,地表似乎也留不住水,他思量着再放一颗南海雪珠,然而,苍天有眼,当第一颗雪珠即将溶尽时,他们都听到了自远天滚落的惊雷之音。
紫色闪电将半边天化作白昼,随后,黑夜重新上涌,闭幕没收住的却是久违的甘霖。
北方两陆皆酣畅地接受了雨水的洗礼,甘泽浸润整夜。
次日一清早,赵无澜方从帐中起身,外面工匠弟兄们早就又生火晾晒衣裳,赵无澜看他们忙活,伸个懒腰,手指一点就用火元素把有些潮湿的衣摆弄干了。
神农栩神出鬼没地显现在他身边,递给赵无澜一块炊饼:“赵哥,咱们是要勘察第伍陆状况,选取适合当驿站的地方,今日动身去?”
赵无澜毫不嫌弃咬一口饼,手搭在神农栩肩膀:“嗯,我以为修建驿站在这种边境之地,既方便减小工程量,也能带动这荒僻之地发展,你觉得呢?”
神农栩颔首,补充道:“可以把驿站由内而外建,交通方便,讯息传递得也快,一层层把关,省得什麽不好的人到别陆乱窜,也增加工作岗位。”
围一块生火的几个工匠正谈天说地,然而有一位忽然被针对起来。
“喂,说你呢,你这几天都鬼鬼祟祟的混在我们中间,方才叫你去镇上借个火都不去,你怎麽回事啊?”
“哎,哎,大家都不要吵了,”关隘平事息人,积极劝架,“这小兄弟面生,估计也怕生呢。”
赵无澜注意力放到那人身上,他定睛一看,当即拽着把人揪出来:“长孙明,你来捣什麽乱?”
长孙明被赵无澜瞪得面如菜色,他强撑脸面道:“堂哥,我,呃……你说过的,帮我查画柳的事,可你转脚就跑这鬼地方了,我不放心啊。”
赵无澜扯几下扎头发的蓝缨,面露难色:“你这,这麽执着为什麽……哎,总之我一定会查,不过那边藏得深,第伍陆可能有线索,一边办正事一边查呗。”
长孙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又小心翼翼道:“这样……还有啊,小叔和花娘让我看着你,用你那火元素的时候别太嚣张,像你烤衣服热烧饼,不是滥用开玩笑吗。”
“哦——”赵无澜恹恹答他,心中不屑。
日头近午时,这一群人还在帐外支着简陋木桌修改驿站设计图,昨日受了恩惠的百姓从不远处的镇子上将午饭分带给这一伙人,淳朴又热情。
“今早去了第伍陆镇中心卖瓜果,才看见水叁陆派人修建联通大桥的快讯,我想着出门时看见那一班人马,可不就是撑着南陆旗帜的!”
青年伍子携父老乡亲,拖瓜抱李的,将水叁陆驻地围得水洩不通。
长孙明心直口快:“大哥,你这麽年轻的二三十岁都出去卖瓜卖菜,那你们老的,六七十岁的人难道去干苦力抗重活?”
伍子面露愧色:“第伍陆发展缓慢,没什麽缺人的地方,我们镇与镇之间,封闭保守自给自足比较多,去镇上卖菜,也不算卖,顶多是交换,他那一块地不长丝瓜,我这块地不生花生的,反正大家都这样,勉强过活吧。”
“对啊,看见修桥的消息,可把我们激动坏了,水叁陆用得着人,经济基础雄厚,连着我们也能改善生活了。”
赵无澜抱臂颔首,心中沉重之意被百姓质朴的笑容一扫而空。
“赵小陆主……”
此时,人群后缓缓走出来一位老者,就是昨日咬了李材的那位,他拄着拐杖踱至赵无澜身前,老泪沾衣:“请您一定要帮我们讨回公道,昨日那个姓李的道士,近十年来残害了纸木村许许多多条性命……”
“昨夜暴雨竟能破解他的邪术,可是那些得以脱身的人们现在都藏在纸木村中,不敢抛头露面,这该如何是好?”
——与此同时,中陆,昆阳地符宫。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