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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琰端着碗有些浊的水,表面甚至泛着一层浅浅油光,勾上赵无澜的肩膀,笑:“呦,碧火珠拿到喽。”
赵无澜接过水碗,一路过来,早已口渴难耐,看着那碗水,还是犹疑片刻:“嘁,也不看看我赵无澜是谁。”
长孙琰扒拉他:“快喝呀,这边的水不如水叁陆的清香沁人,都是从树根地底里挖出来的。”
“千年老树,根须可营养了。”
赵无澜闷头一口饮尽,末了袖子一擦嘴:“北方本就缺水,谁嫌弃了?”
“我娘何时回来?”
“她忙着呢,北海交界那边,比较难缠。”长孙琰伸展伸展手臂,完全没有担心的样子。
赵无澜心不在焉地“哦”一声,叉着腰左看右看,跟他爹越来越像。
长孙琰打趣,拧回他的耳朵:“看什麽呢……我可没有在草棚里藏美人儿。”
赵无澜打下去他爹的手,咳嗽两声,试问:“那个,呃……尝年,在不在?”
长孙琰愣了一下,随即开怀大笑:“瞧你这忸忸怩怩的情态,跟没出阁的小闺女似的。”
“可惜了,人不在这儿,”长孙琰不多说,“大半月没有消息了。”
赵无澜敏锐捕捉长孙琰的用词,惊道:“大半月?他果然跟你们联系了!”
长孙琰故作威严,清嗓子说:“你说得跟你爹娘是贼一样,难道你在西海底火珠池那边,没见到他?”
赵无澜蒙圈:“人影都没见……”
“那谁知道。尝年说你装成赶尸人,盗走碧火珠,他猜测,你会把珠子溶水元素里。又怕你融得不顺畅,水火相绞会很疼,给你扎了一针,帮你逼出碧火珠里沉澱多年的尸毒。”
“你说什麽……?”
“竟然是这样!完了……”赵无澜惊愕抱头,“我完了!我把尝年扔火海里了!”
“他肯定被烧死了!”赵无澜手忙脚乱,髒词儿乱蹦,惊慌失措上马,意图赶回西海。
长孙琰大吃一惊,上去夯他脑袋,笑岔气:“蠢材!尝年要是死了,还怎麽给我们传讯啊!”
“……”
“虚晃一枪,”赵无澜恢複冷静,尴尬地从风雪马上跌下来,“你真烦人!”
长孙琰八卦:“你们不是关系烂,怎麽这麽急他?”
赵无澜看见他爹那张老奸巨猾的脸,气不打一处来,将他扇走:“关系烂怎麽了,关系烂就得碍着我了?”
“真不要脸,”长孙琰怼他肩,“哪里耍去?”
“找赵大陆主。”赵无澜脸又冷下来,六亲不认似的。
“臭小子,回来!你去那边多半手上沾血,”长孙琰苦口婆心,捞回赵无澜,“但你是水叁陆未来的陆主!水叁陆武力高是衆所周知,你娘在边界,替你做了。而你,你要得民心!以德服人,让这边的人信你拥护你!”
赵无澜眼神微凛,即刻懂了他们此行的目的。
长孙琰严肃低声道:“土克水,此地虽临海,但留不住水,比火肆陆干旱得多。拿到第伍陆,木贰陆相当于同样收入囊中。”
没土没水,木系自然无法生存。
赵无澜颔首沉思,正色道:“南北三陆,中间隔着一个中陆,中陆又是金壹陆的李氏在管,我们这样,他们能答应?”
长孙琰:“并不并成不知道,但能起到拉拢北边人情作用,此行不虚。金壹陆向来瞧不起北方,同样,他也没把握斗争我们。”
赵无澜确定任务,跃跃欲试,一副大少爷下乡的模样,尽管脸上的戾气未完全散去,但看起来雷厉风行。
长孙琰算盘打完,轻松交付挂牌,扬手笑呵呵离场:“全交给你了哈。不懂的问神农栩,这些天,都是那小年轻给我当助手。”
“你上哪去?”
“搓麻将!”
“……我赶路赶这麽久,你都不给我休息一晚上??回来啊长孙琰!!”
远古部
第伍陆,赵氏据点,一大清早,便是外边工匠叮叮哐哐的声音。
鸟雀声此起彼伏,随着日出愈渐聒噪。不管是这片大陆上的泥土稀草,还是堆叠错落的茅草房舍,都彰示着它原始而淳朴的生命力。
赵无澜在茅草席上和衣睡一宿,虽然扎得他身上痒,但醒来后意外地神清气爽。
简单洗漱罢,他啃了个地窖存的果子,就出去体察民情了。
迤逦的朝霞飘在远天,赵无澜看见一约莫十五岁的少年,正笑呵呵地指点一位农人种一小片人工耕地。
“这个种子很稀罕,种植方式不同于普通粮食,你要将它种在枯死的水明花中……”
赵无澜心觉有趣,远远抱臂望着,那少年就跟背后长眼睛一样,转过头来,打量赵无澜几眼,问:“你就是水叁陆的赵混世?”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