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碧影长大了一点,眼下已经比寻常猫儿大一点了,但还是个幼小的苍豹。它已经不再被拴着了,而是满院子乱跑。
穆红裳头一日解开链子的时候,穆碧影飞一样的从她院子里消失,像是逃跑了一样不见踪影,穆红裳急得直哭,安国公府上上下下的人忙活了一整天,几乎把整个府里都翻了一遍,也没找到逃走的小苍豹。
一直到晚上,穆红裳的眼睛都哭肿了,也几乎绝望,觉得自己弄丢了哥哥们辛苦给她找来的苍豹,谁想到月上树梢时,穆碧影竟然自己回来了。
穆红裳焦虑一整天,突然看见完好无损的穆碧影出现,气得大哭起来,想要揍它又舍不得,于是只好耍脾气似的关上门自去睡觉,不搭理穆碧影。
然而第二天一大早,穆红裳一开门,就发现穆碧影像个大猫一样端端正正的坐在她门口,似乎正等她起来似的。一看到她出现,穆碧影主动站起来,绕着她的腿走了两圈,蹭来蹭去,一副亲昵的模样。
从那天起,穆碧影正式成为了穆红裳的苍豹。没人再锁着它,它也不会乱跑。它很聪明,穆红裳说的话,它几乎都能听懂,只是有时听懂了也装作不懂,懒得搭理自己的小主人。
苍豹虽然凶猛,但幼小的苍豹长得十分漂亮可爱,像是个头极大的灰色豹纹猫一样,头大大的,显得憨憨的。
但它可不是真的憨,整个穆家,它只许穆红裳一个人抱它,连天天给它喂肉的荷叶和菱角也不能接近它身旁两尺。
唯一一个待遇稍好的就是穆征衣了,大约是因为是穆征衣将它从山上抱下来,又喂了它大半个月,穆碧影对穆征衣的态度也算是十分友好,至少允许穆征衣摸摸它。
但也只是能摸而已,若是再有太过亲近的举动,穆碧影可会毫不客气的朝穆征衣举爪,在他身上留下几道血口子。
中秋的月儿十分明亮,月光下的穆碧影,双瞳泛出幽幽绿光,蹭着穆红裳的脚边,发出亲昵的哼哼。
穆红裳和穆碧影一起踏着月光往回走,直到回到她的院子里,穆红裳才一把抱起穆碧影,将它搂在怀里,轻声问道:碧影,爹爹、叔父和哥哥们都会没事的,对吧?其实我也很担心他们呢
穆碧影当然不能回答穆红裳的问题。它将脑袋一歪,用头顶蹭了蹭穆红裳的下巴,接着伸出带倒刺的舌头,在穆红裳脸上舔了两口,将穆红裳舔笑了。
碧影,穆红裳伸手拍了拍穆碧影的头顶:你的舌头真厉害,等你再长大些,怕不是一伸舌头就要舔掉我一层皮。
穆碧影眯起眼,像个大猫咪似的往穆红裳的脖子上一扑,趴在她肩上不动了。穆红裳抬起头望着明亮的月光,小声说道:希望明天早上一睁眼,就能听到劳军钦差回京的消息。
也许老天爷真的听到了穆红裳的愿望,中秋过后两天,虽然劳军钦差还未回京,但穆家自己的信差却到了。
黄昏时分,那信差满头大汗地在安国公府门前下了马,两条腿都打晃了。门房的仆役赶紧上去扶住了信差,那信差来不及擦汗,急急忙忙的从怀里掏出厚厚一摞书信,直接塞给了门房:给!国公爷怕家里的夫人们担忧,命我星夜兼程送过来的,赶紧给送进去。
门房的仆役答应一声,抄起书信急急忙忙的就往后宅跑,跑到一半,就看见穆征衣撩着袍子急匆匆地往门外来。
听说信差到了?穆征衣看见门房的仆役之后,立刻开口问道。
是!仆役一脸喜色的将一叠信高高举起:大少爷,北境的信到了!
第151章 消息
穆征衣并没有去接那一摞信,反而摆摆手,示意仆役将信送到后宅,而他则继续大步往外走。
满头大汗的信差已经被人扶到门房附近的耳房休息,他刚刚坐下,茶还没喝一口,就看见穆征衣急匆匆地进来了。
校尉,信差一看到穆征衣,就抖着腿想站起来,他对穆征衣的称呼遵循了北境的规矩,称了军衔。
你坐着,穆征衣立刻按住了信差的肩膀:辛苦你了。伯父他们都还好吧?还有铁衣和驰衣。
都好。信差急忙点点头,接着又急忙一把扯住穆征衣:校尉,国公爷和穆经略单独给您写了信,我一齐让家里的仆役送进去了,您赶快回去看看。国公爷他们没事,但这次钦差劳军,的确是出了些乱子。
怎么回事?穆征衣眉头一皱:按惯例劳军,能出什么乱子?往年不都有同样的规制吗?
校尉,信差答道:去年您是在北境的,去年的钦差是兵部蒋大人,听说那位蒋大人官位虽不高,但却与京里衙门里的老爷们不太一样。旁的先不提,去年钦差大人真的是认认真真将咱们北境大大小小一百六十几个行营都走了一遍。朔州的朔北军大营去了、燕门关去了,幽州骁骑营、斥候营也去了,不仅如此,连恒安州的十五个散训军营都没漏下,这些校尉您应当都清楚。
可今年这位,到了北境,在宁州和恒安盘桓了半个月,别说往前线的朔、燕、幽三州了,便是连平州和卫州他都不肯去。劳军的物资送到了宁州和平州的交界,就再也不肯往前走。最后是国公爷下令,让穆经略亲自带着兵将他请到了燕门关。边关一线,几乎是国公爷亲自带兵押着他巡营。
圣上今年怎地派了这样一个人。穆征衣的眉头当时就皱了起来:北境军情重要,怎容他如此敷衍。
具体校尉您还是看看国公爷和经略使给您的书信,信差答道:属下是信使,平日里若无差事,轻易不可离开经略使府。但属下知道,今年虽然年景也好,草原上水草丰美,戎狄的几个大部族似乎也算安生,可临近边境的一些小部族过了秋日后,却开始试探性地袭扰边境,具体情况属下不得而知,国公爷寄来的信里兴许有。
劳军钦差目下走到哪里了?穆征衣又问道。
属下奉命离开北境时,钦差还未出发,信差语出惊人:被国公爷和经略使大人扣住了。
什么?穆征衣顿时脸色就变了:扣住朝廷钦差,这可不是小事,伯父和父亲一向谨慎,怎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事。
属下不知。信差摇头。他毕竟只是个信差,也不是经略使府衙的幕僚,所知有限也是正常。
穆征衣又谢过了信差,吩咐仆役给他上茶上水,准备房间休息,一切都安排停当后,他才脚步匆匆地回了后宅。
穆征衣直接去了穆老夫人的院子。果然不出他所料,全家人都聚在这里,他一进门就看见喜笑颜开的妹妹手里扬着信,直直朝他扑过来:大哥,大哥!穆红裳迫不及待地将手中的信举到穆征衣鼻子下面,爹爹在信上说,三叔准备请旨回京述职了,也许今年能回来过年。
真好。穆征衣笑着弯下腰,捏了捏妹妹的鼻子:伯父有没有信给我呀?你该不会偷偷把大哥的信也拆了吧?
没有。穆红裳立刻摇头,义正言辞的模样:你的信都在祖母手里呢,我们可没敢动。
穆征衣摸了摸穆红裳的头,向屋中走去。穆老夫人的屋子果然一片喜气洋洋,边关的将军们都平安,穆氏夫人一个个都大松一口气的模样,喜上眉梢。
征衣过来了,穆老夫人乐呵呵的问道:信差都安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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