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过欺世盗名之辈!靠着我寒山宗的名头开宗立派,如今竟然还有脸说这种话,我呸!凌童愤然以对。
季临冷笑道:若非我们南宗声名在外,谁知这世上还有个寒山剑宗!
住嘴!秦南低喝了一声,一字一顿道:他是主,我们是客!不得放肆!
游逸闻言垂了垂眼,心里有些难过。这里曾经也是他们的宗门,他们的家啊。
季临握剑的手指因为用力过度,逐渐泛白。与秦南对峙好一会儿,他委屈地才把剑收了回去。
凌童见秦南退步,不知收敛,反而得寸进尺,冷声道:看来秦宗主也晓得自己是什么东西!
游逸眉头一蹙,正想驳斥他。
一道威严低沉的声音自山门后传来,凌童!
凌童表情一变,回身瞧见山道上的白衣剑修,当即往地上一跪,弟子拜见师尊!
其他北宗弟子也纷纷向那人行礼,弟子见过宗主!
楚含风来了。
游逸瞧见他,悄悄躲到了秦南身后。
你在这,干什么?楚含风越过一众弟子,走到凌童身旁,沉声问道。
弟子听闻有客到了,特地来迎。不曾想凌童本想向楚含风诉苦。
谁知楚含风冷声问道:今日,该你、迎客?
凌童一愣,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
楚含风看向山门处的十数弟子,一弟子颤巍巍地举了举手,宗主,今日本该弟子迎客。
玩忽、职守,自去领罚!楚含风一句话
就定了那弟子得罪,末了有看向其他剑修,你们、无事吗?
那十几个弟子见楚含风点名他们,俱是一颤,纷纷作鸟兽散。
楚含风喝退其余弟子,方才再次看向凌童,你
不等楚含风说话,凌童便跪在了雪地上,师尊,弟子知错!只是听闻扶隅岛携重金前来辱我北宗,所以才
退下。楚含风一声令下,打断凌童的话。凌童一愣,不想一向偏心自己的师尊也会有冷待他的一天,当即有些委屈,红着眼睛跑开了。
凌童走远,秦南看向楚含风,浑身一僵,木讷地解释道:我是真心想送楚师楚宗主一些薄礼,并无欺辱之意。
楚含风这才将视线落到秦南身上。
仍是那清秀的少年模样,但风霜催逼,多年沉浸俗务,使他身上的锐气消减不少。
师弟楚含风顿了顿,突觉舌头打结,便把原本想说的话,统统咽下,只道:我知道。随我、进、进山吧。
秦南点了点头,正准备进去。
季临却嘲道:堂堂三千年宗门,竟也如此小气,连点薄礼也收得这么惶恐。真是,自己自甘没落也就罢了,却见不得别人好。我看某些人就是眼红。
秦南回身,脸上现了怒意。
行了。游逸忙勾住季临的肩膀,顺带捂住他的嘴,你再这么阴阳怪气损你师伯,你师尊要打人了。
季临冷冷一哼。他是秦南大弟子,入门早,是当年寒山宗分裂的见证者之一。对当年楚含风固步自封,不肯带领宗门入世的做法,颇有微词。
楚含风算是看着季临长大的,知他自幼便不亲近自己这个师伯,面对他的讽刺,也没多说。
倒是他旁边戴面具的修士
感觉,认识。
这位、仙友是?楚含风把视线投向游逸。
游逸当即一僵,扯开嘴角,露出个苦笑,我
我的道侣,阿懒。一黑衣白发的俊美道长从山道缓步行来,一开口就定下了游逸的游逸的身份。
游逸看向玉楼,眼睛一亮,下意识勾起嘴角。
玉楼仙人、的道、道侣?楚含风有些震惊,毕竟几百年来从未听说这位仙人有什么所谓的道侣。
有什么问题吗?玉楼上前牵住游逸的手,一脸坦然。
楚含风摇了摇头,让出半个身子,请。
楚含风目送游逸随玉楼仙人进山,秦南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口,小声道:师兄我们也走吧。
好。楚含风看着秦南,笑着点点头。他们正准备进山,山道上却突然蹿出个人影来,扑腾跪下了。
仙人你等等我走这么急干什么哎哟!林尽为了追赶玉楼,爬山爬得腿软,好容易赶到山门,谁知脚一软,双膝沉地,跪下了。
他抬头,看着一脸震惊的秦南和楚含风,抱了抱拳,笑道:楚宗主,秦宗主,有礼了,有礼了。
秦南和楚含风面露尴尬,异口同声道:林宗主,要不你先起来?
一阵大笑从山门内传来,谢春生道:林尽,你这礼行得也太大了,瞧把两位宗主吓得,你让他们怎么给你回礼。
后面,林愧生赶到,忙把自家爹爹扶了起来。其他槐南宗弟子则一脸肃穆,全当没瞧见自家宗主出丑。
第34章 北宗 山祭
进入山门后,路过一道狭长的一线天,寒山宗霍然出现在眼前。
八把巨大的石剑悬在太极广场上方,剑气横溢。据传,这石剑乃寒山宗六位开宗剑圣的佩剑所化,距今已有两千多年。
游逸看着这熟悉的巨剑,心中百感交集 ,脚步为之一顿。
玉楼握着他的手紧了紧。游逸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他们跟着领路的弟子,绕过太极广场,才抵达寒山宗安排给宾客的客房。由于两人的关系,客房紧张地寒山宗贴心地给他们安排了一间房。
一进房间,关上门,游逸就挣脱玉楼牵着自己的手,反手按着他的肩膀把人压在了门上。
玉楼呼吸微微一凝,静静地看着游逸。
游逸也盯着他,好一会儿才道:怎么先走了?还在生气?
玉楼微微抿唇,柔声道:没有生气。
游逸瞧着玉楼的表情,眯了眯眼睛,还敢骗我?
玉楼摇了摇头,看着游逸的眼睛,解释道:真的。这段时间有意避开你,是在思考,我和你之间的感情。我不想总是做那个被你丢下的人。偶尔,我也想让你体会一下,被人丢下是什么感觉。
游逸一怔,扣着玉楼肩膀的手一松,玉楼倾身将游逸揽进怀里。
玉楼的唇贴着他的耳畔,他说:阿懒,我希望你的心里,除了天下与苍生,还能有我;我希望当你不顾一切,献出生命的时候,能想一想,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在等着你。
壮士断腕,了无牵挂。玉楼想成为游逸的牵挂,不愿意他再当那一去不返的壮士。
这种爱很狭隘,狭隘到百年前的的玉楼都不敢同游逸说,甚至想一想都觉得是折辱了自己和所爱之人。